晨光微熹时,少年已在瀑布边的岩石上静坐了半个时辰。
水雾在他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青霜剑横放膝前,剑尖朝东,正对着初升的朝阳。这是《凌虚心法》中记载的“采气法”,需在昼夜交替时感应天地灵气。
突然,剑身轻轻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少年睁开眼,发现剑尖处凝聚着一滴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他想起心法中的描述:";剑凝朝露,气贯长虹";,这是内功小成的征兆。
“成了!”少年小心翼翼地用竹筒接住那滴露水。
按照心法记载,这滴蕴含天地灵气的";剑露";服下后可助长功力。他仰头饮下,顿时感到一股清凉之气从喉头直下丹田,随即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这股能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少年略感失望。
但当他起身准备练剑时,发现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随手一挥,青霜剑竟在空中留下淡淡的残影——这是速度突破的表现。
“看来剑露的效果不在瞬间爆发,而在潜移默化。”少年若有所思,他决定今后每日都来采气,收集这种神奇的露水。
回到石室,少年翻开《凌虚心法》,找到记载“剑气淬体”的章节。
这部分内容他之前一直看不懂,现在结合剑露的体验,终于明白了其中奥妙。
原来凌虚子晚年创出的这套心法,是将剑道与自然之力结合,通过特殊方式引天地灵气入体,达到洗筋伐髓的效果。
“难怪前辈能在经脉尽断后重获新生...”少年抚摸着书页,对凌虚前辈的敬佩更深一层。这种修炼方式闻所未闻,完全颠覆了他对武学的认知。
正午时分,少年带着新领悟来到竹林。不同于以往练习固定招式,这次他闭上眼睛,完全凭感觉出剑。
青霜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引导着他的动作。剑锋过处,竹叶纷纷扬扬落下,却在接触地面前被剑气托住,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这就是‘以气御物’?”少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凌虚心法》中提到,当剑气精纯到一定程度,可隔空影响外物。他尝试着将剑尖指向一片飘落的竹叶,心意一动,那叶片果然随着剑势改变了方向。
这种新奇体验让少年忘记了时间,直到夕阳西斜才收剑回屋。
刚踏入院子,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异常——石室门口的地上有几个陌生的脚印。脚印很浅,若不是他感知力大增,根本发现不了。
少年瞬间绷紧神经,青霜剑无声出鞘。他屏息凝神,感知着周围的动静。风吹草动,虫鸣鸟叫,一切声音都在他脑海中形成清晰的图像。
石室内确实有人,而且呼吸绵长,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不知哪位朋友造访寒舍?”少年沉声问道,剑尖微微下垂,摆出“凌虚十八式”起手式“虚怀若谷”。
这招看似谦和,实则暗藏七种变化,可应对任何突发攻击。
“小友不必紧张。”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室内传出,接着走出一位灰袍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枯瘦,但双眼炯炯有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挂着一把与青霜剑款式相似的剑,只是剑鞘是暗红色的。
少年瞳孔微缩,这装束与那晚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但他不敢放松警惕:“前辈是何人?为何擅闯在下居所?”
“老朽道号玄虚,乃凌虚子师弟。多年前师兄失踪,我遍寻不得。近日感应到青霜剑气复苏,这才寻来。”老者说着,目光落在少年手中的青霜剑上,又看见这年方十二三岁年龄高大少年,流露出复杂而非常惊讶的神色。
少年将信将疑,他侧身让开门口:“前辈请进。”
石室内,玄虚子细细查看了少年抄录的剑谱和《凌虚心法》,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最后他长叹一声:“师兄果然天纵奇才,竟创出如此剑道。可惜......可惜......”
“前辈何出此言?”少年忍不住问道。
玄虚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可知凌虚子为何隐居于此?”
少年摇头。
玄虚子目光变得深邃:
“许多年前,师兄本是剑道至尊,却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导致经脉尽断。为不连累师门,他独自隐居疗伤。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
少年心头一震,想起洞中那些简陋的生活痕迹。一代宗师沦落至此,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那前辈此次前来...”
“一是确认师兄传承,二是...”玄虚子突然出手如电,一掌拍向少年胸口。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却封死了所有退路。
少年猝不及防,本能地以“凌虚十八式”中“回风拂柳”应对。
青霜剑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剑气在身前形成屏障。
“砰”的一声闷响,掌风与剑气相撞,少年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胸口气血翻涌。
“不错,已得师兄三分真传。”玄虚子收掌而立,满意地点头,“现在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暗算师兄的仇家近日重现江湖,你既得传承,必会卷入其中。”
少年握紧剑柄:“第二件事呢?”
“第二,”玄虚子神色凝重,“《凌虚心法》最后三页被撕去了,那记载着最关键的心法。师兄临终前必然有所顾虑,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真正的传承不在书中,而在青霜剑内。”玄虚子指向少年手中的剑,“需以‘剑心通明’之境感应,方可获得完整传承。”
少年低头看着青霜剑,突然明白为何那晚它会发光震颤。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中的安排。
玄虚子随后便告辞离去,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江湖风波恶,小友好自为之。他日有缘,自会再见。”
送走玄虚道长,少年坐在石台上沉思良久。他原以为只是一场避世修行,没想到竟卷入这起宗门恩怨。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畏惧,反而有种莫名的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