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庆年挠着头,眼角一直看着黄燕芳。
他想,可人不答应啊!
“阿芳,你看,诺丫头不反对。”
梅一诺:“……”
连阿芳都叫上了,看来两人早有那层意思,还商讨过。
“我支持。”
表完态,梅一诺朝王二婶道:“婶儿刚才谢谢,您见到李叔跟他说一声,我们家有客,就不去吃饭了。”
然后她就眼神示意憨憨梅鸿飞扛着挖锄跟上,这货不仅打架没用,还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到家时,家里热闹极了。
满院子就梅琳一个人的声音,偏偏给梅一诺一种一堆小鸡仔子在叫的感觉。
两个受害者就是娄枭和殷淮。
梅一诺路过那辆越野时,叫了缩在车里的胡子,“要是不嫌弃,一起进屋喝杯热茶。”
嫌弃那必定是不敢的,自家爷还在屋里怡然自得了。
胡子稍稍意外的看了梅一诺一眼,真就听话跟上了。
准新郎梅鸿飞,抬着眼上下打量胡子,第一反应是这货扛不扛揍。
然后一比量自己跟人家那块头差异,安静了。
院子里,梅琳带着俩矜贵主儿,已经一间一间的看完了简陋屋子。
听到开门的响动,见梅一诺回来了,俩大男人立刻喜笑颜开。
“听说你去打架了?”殷淮问。
梅一诺看向梅琳,“看狗打架。”
今天没怎么给她发挥的机会。
视线落在娄枭身上时,梅一诺差点儿没忍住笑。
是真的招笑,他身上穿了跟殷淮同款的棉袄,可他个子比殷淮高,又壮实些,差不多大小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就显得格外的紧身。
娄枭看清她眼底的笑意,郁闷了一路的心情就这么美起来了。
他们似乎很少这么和平相处,梦里,总是他在她的冷待中一次又一次的跳脚,然后惹得她逃得更远。
“没有更大码了。”
梅一诺点头,“你该选个别的款。”
同样的衣服一直穿,人家还当梅庆年不讲卫生。
“不冷吗?进屋吧!”
冷,但总想再多了解她一些。
已经参观完的殷淮,这会儿心里很不是味儿,殷嘉欢小时候过得金尊玉贵,而他们真正的殷家小孩却在这个山沟沟里,住着这样的破房子,还一住就是这么些年。
更甚至,听说上大学以前,这个家里的老太太还苛待她。
梅一诺没留意到他的小心思,只当他不习惯。
“忍忍吧,这里冬天就这样。”
冷死了,烤火前面烤枯了,后面冻乌了。
至于娄枭,梅家他早来过,再次故地重游,还是一一陪在身边,心里只有满足。
这点儿冷和简陋的环境,完全不在他眼里。
“你们家空房子挺多的。”真完全没必要住酒店。
胡子一眼看穿自家爷的心思,他是真千方百计给自己找苦吃啊!
好在那女人够狠心,“空的都是死人住过的,我准备推了重建。”
梅鸿飞乖觉的进灶屋去帮媳妇做饭了,梅一诺将三个大汉领进了火笼屋。
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此时一下就感觉被塞满了。
她给几人倒了茶水,也不管他们喝不喝得惯,自己先来了一杯。
真渴了,一下午都没怎么喝水,还饿!
火堆里烧的洋芋和苕勾引了她,梅一诺扒出来,礼貌性的问了句,“你们要不要来一个?”
竟然没有一个人拒绝?
她只好硬着头皮将不多的洋芋分给三人,万幸梅琳懂事,吃糖,不吃苕,总算给她剩了一个。
扒掉皮,烤红薯的香气立刻就征服了她,吃了两口,就见围着火堆的三人都看着她。
“不吃?”
胡子拿起洋芋就开剥,这种吃法他以前没吃过,哪怕是灰堆里出来的,总该比丛林里的那些玩意儿要卫生,至少没有寄生虫。
结果一入口,就美了。
烤洋芋焦香焦香的,还有洋芋自带的甜味儿,完全有别于什么土豆泥、土豆丝。
梅一诺一看他就没吃够,“你身后的筐子里还有,再丢几个过来。”
不指使客人干活,那不存在,何况他最顺手。
胡子两手一捧,当即就丢了十来个。
“……”这是不打算吃晚饭了?
另俩神情各异,娄枭是舍不得,这是一一第一次给他送吃食。
殷淮从进屋起就没说话,他还没有从梅一诺过的苦日子里缓过来。
镇上就已经够贫困了,没想到,梅一诺是住山里,怎么扶贫的风就没刮到这里过?
梅一诺一个苕吃完,才听他道:“大伯要是知道你过的这么艰难,还不知道要怎么心疼。”
梅一诺不以为意,人生没有白走的路,那些过往,的确有很多玻璃渣。可正因为苦过,她现在才分外爱惜当下的日子。
何况,艰难的是过去,现在她活得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肆意。
“那就拜托你了。”她拍拍手上的灰,“回去了多跟他讲讲。”
“?”
“让他多努力工作,以后我是坐在这儿吃烤洋芋,还是在西餐厅里吃土豆泥,就看他了。”
“?”
人言否?
殷淮那点子心疼愣是让她给整没了,“狠还是你狠。”
论如何奴役亲爹,真叫她给玩儿得明明白白。
见他总算不再是一张emo脸,梅一诺这才乐了。
各人有各人的苦,各人有各人的甜。放大苦,那日子就只能在苦汁里泡着。追逐甜,心里眼里多了盼头,日子自然也就慢慢甜了。
娄枭看着兄妹俩瞎扯,并不急于插话,这样温馨的氛围,他想成为其中的一份,只能慢慢融入。
这时,梅庆年回来了,拎着篮子,身后跟着黄燕芳。
黄燕芳接过他手里的篮子,直接就进了灶屋。
梅一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成了。
“你黄婶知道家里来了贵客,来帮忙。”老男人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气和羞赧。
他跟娄枭是熟脸,却是第一次见殷淮,“欢迎你啊,家里简陋,招待不周。”
几个男人都站着,屋里的光都暗了两度。
“都坐都坐,小娄,随便点儿。小胡也来啦,都是稀客。”
胡子尴尬脸,他何德何能跟爷一个待遇。
殷淮对梅庆年还是有些好感的,就这条件,还愿意供梅一诺读书,这养父是个有远见的。
“叔,您让我们随便,就别拿我们当客人。”
“好,好,那我就不客套了,你们坐,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他一进灶屋,就被黄燕芳拉到一旁。
“几个小伙我看都不错,哪个是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