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连日的乌云终于散去。
夜空恢复了它原本的深邃与宁静。
天上的明月高悬,银白的光辉静静洒落,为大地铺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
微风轻拂,带来夜晚独有的清凉与宁静。
石廪峰上,衡山派的家眷们居住的地方静谧无声。
屋舍连栋,围合成一个个规整的院子。
方圆不过二十余丈的空间,如乡间村落一般。
此刻沉浸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幽美。
月色下,一双脚缓缓落在中间一处房屋的屋翘上,飘飘然遗世独立。
不久前,裘坤已赶赴芙蓉峰。
将衡山派的二十七名弟子尽数击杀。
待会解决掉这里的人,衡山派该杀的也就杀干净了。
然而对付这些普通人,裘坤自是懒得浪费时间一个个击杀。
想罢,裘坤缓缓横起竹笛,置于唇前,轻轻吹奏。
此情此景,裘坤自然是吹奏拿手的《明月寄》。
院中,月光洒在地面,将一切勾勒得清晰又朦胧。
婉转哀愁的曲音在夜空中回荡,低缓沉抑,似诉说着无尽情丝与哀愁。
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醉醺醺从房中走出。
他脚步踉跄,来到院落角落的树下,解开裤腰带,舒缓膀胱。
正欲吹哨助兴。
忽听一阵笛音传来。
曲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穿过夜空,直抵人心。
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愁思与怅惘。
大汉循声抬头看去。
只见前方屋顶,一头戴斗笠的消瘦人影迎风背月。
如一尊雕塑般挺立于屋翘。
初闻此曲,醉意相加下。
大汉不由听得入神,双眼迷离,嘴唇颤动道:
“吹得真不错。”
“高人就是雅致。”
渐渐地,那笛音中的相思之情似乎浸入人心。
大汉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过往的一幕幕,以及深藏在记忆中的那个人。
“三花......”
嘴中轻喃,眼角晶莹,满是追忆。
又想爱了......
此时,屋舍门窗接连打开。
一个个衡山家眷们心中好奇是谁在奏曲,或走出房门,或探头观望。
无一人出声打扰。
静静聆听。
裘坤吹奏的明月寄渐至高潮,曲调微微转高。
暗中开始动用真气。
随着高潮的来临,下方院落中的氛围也逐渐悲伤惆怅起来。
众人或成双轻拥,或拭泪追忆,亦或者神色黯然。
那络腮胡大汉此刻更是泪流满面,以手捂嘴,鼻头通红。
当初我要是勇敢一点......
为什么今天要让我听到这首曲子。
既已过去,又何必回想。
三花......
一想到你,我的心......
心好痛。
为何越来越痛......
大汉捂住心口,面色渐渐惨白。
正感慨间,他看向旁边,只见一老人七窍缓缓溢血。
大汉神色当即一愣。
如此夸张,这得是藏了多深的感情。
转念忽觉不对,立时惊呼道:“黄婶,你怎么了。”
然而,话音未落,便见那老人直愣愣栽倒在地。
大汉还未走上前,却又看见一赤脚女童蜷缩在地上,痛苦抽搐。
“小碧儿!”
络腮胡大汉刚喊出口,那女童便口吐白沫,眼皮翻白。
明月寄已至音调最高点。
裘坤顺势换曲,《广陵散》重现人间。
相较于明月寄的婉转哀抑,广陵散仅仅数个调后,便调转极高。
肃杀之气弥漫月下。
“呃.......”络腮胡大汉痛苦地蹲下身,浑身颤抖。
只见他七窍缓缓溢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嘭嘭嘭......”
裘坤脚下的屋盖瓦片接连崩碎。
却是离得太近,那附着了真气的声波已经宛若实质刀兵。
大汉颤抖不已,双膝支撑不住,重重跪下。
“滋啦!”
衣衫仿若被利刃切开,化作片片碎布。
见下方杂鱼已经被清理大半,只剩些许体格不错,或待在房间中的人尚且苦苦支撑。
裘坤直接控制声带绷紧至极。
刹那间,体内至阳真气瞬间被抽离大半。
笛音骤消,大音希声。
轰~
肉眼可见的气浪冲击开来。
脚下屋舍轰然崩塌,碎石砖瓦飞溅。
气浪恍若洪荒猛兽,瞬息穿透众人身体。
众人顿时七窍喷出血柱,仿若被海浪撞击一般。
于空中身体崩碎,鲜血四溅。。
此景正应腥风血雨四字。
夜色死寂,只剩下一地残藉和无尽的血腥之气。
裘坤的身影早已在这死寂夜色中消失无踪。
山道上,裘坤徐徐而行。
刚才试了一下音功之法,效果却是有点差强人意。
对付普通人还行,但却需一定距离以内。
这等距离,裘坤随便摘花飞叶也能杀掉。
音功好就好在,无视人数,但消耗着实有点恐怖。
若是对付有真气护体的武林高手的话。
估计很难,除非对方不跑,一直硬撑。
那样便相当于比拼真气。
但对裘坤来说极不划算,消耗太大。
如此算来,这音功之法便只能归于鸡肋。
裘坤此时正朝着紫盖峰走去。
最后离开之际,还需再去见一见裘清英。
让她将铁掌神功口述于自己。
那原本藏在铁掌峰密洞的铁掌神功秘籍已经被自身的母亲撕毁。
自个儿毕竟是裘千丈之子。
铁掌神功虽无大用,但也不能至此失传或流于外人之手。
顺便在敲打一下他们夫妻,免得那萧阳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若是裘坤已经创立坤门,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但此世情况特殊,几十年后蒙古南下,覆巢之下难有完卵。
裘坤在没遇到合适传人的情况下,不打算轻易建立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