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依循常理推断,信中的内容理应唯有徐长老一人知晓才是,这一点,有泰山铁面判官单正作证,料想应是确凿无疑。”
上官子恒目光炯炯,扫视众人一圈,语气沉稳而笃定,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洞察一切阴谋诡计。
“徐长老惊悉信中隐情后,当机立断,立刻广发英雄帖,邀请武林各路同道前来作证,而后便携同单前辈马不停蹄地赶赴杏子林。而与此同时,全冠清却在暗中谋划,妄图将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囚禁,此二者行径,一明一暗,双线并行。其间,徐长老与全冠清并未有过碰面之机,这一点,众人皆有目共睹。”
上官子恒条理清晰,一步步抽丝剥茧,将事件脉络缓缓铺陈开来。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全冠清却早早洞悉了信件内容。如此一来,真相已然呼之欲出,你们当中,必定有人在说谎!”
上官子恒陡然提高声调,字字如雷,在杏子林中轰然作响。
扑通一声,仿若重物坠地,全冠清双腿一软,猛然跌倒在地。
此刻的他,面色惨白如纸,全无半点血色,豆大的汗珠仿若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他额头滚落,砸在地面,溅起细微的尘土。
“哼,看来是谁在说谎,已然一目了然。” 上官子恒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冷峻。
全冠清与马夫人狼狈为奸,自始至终都站在同一阵线,处心积虑地坐实乔峰契丹人的身份,又污蔑乔峰杀害马大元,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可谓天衣无缝。如今全冠清已然暴露,马夫人又岂能独善其身?
“康敏,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徐长老此刻已然回过味儿来,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成了棋子,肆意利用,不禁怒从心头起,瞪大了眼睛,厉声怒斥道,也不再顾及情面,直呼马夫人的真名。
“咯咯咯……” 康敏却仿若未闻徐长老的怒吼,突然一改先前那副凄楚可怜的模样,右手轻轻掩着嘴,发出一阵娇笑。
“徐长老何必如此动怒呢?至少这信上的内容千真万确,不是吗?” 康敏美目流转,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与得意。
“我不过是出于一时好奇,私下里偷偷瞧了这封信。可看过之后,小女子便后悔不迭,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又怎敢擅自做主?无奈之下,也只能强自镇定,重新将信封好,再毕恭毕敬地交给徐长老了。”
康敏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低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姿态,可那眼中闪烁的诡异光芒,却暴露了她的心机。
“我偷看密信,固然是我之过错,可乔峰身为契丹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让他继续担任帮主,如何能令丐帮上下心悦诚服?”
康敏说着,不着痕迹地瞥了全冠清一眼,那眼神交汇之间,似有千言万语,又仿若在暗中传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信号。
“大哥是不是契丹人,暂且按下不表,眼下的关键在于你偷看密信一事。”
上官子恒剑眉一挑,并未顺着康敏的话头往下说,而是紧紧揪住她这一疏漏之处,步步紧逼。
“试想,倘若我是马副帮主,面对这等事关丐帮兴衰存亡的重要信件,必定会慎之又慎,妥善保存,绝不会轻易告知他人。哪怕是自己同床共枕的结发妻子,在这等机密大事面前,也未必会透露半分。如此一来,我大哥又怎会知晓这封密信的存在,还平白无故生出抢夺之心?”
“马副帮主为人正直,行事谨慎,断然不会主动将此事告知他人。时至今日,丐帮上下,唯有徐长老、你以及全冠清知晓这封信的内情。徐长老是在马副帮主逝世之后,才偶然得知此信,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么,倘若马副帮主真是我大哥所杀,他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上官子恒目光如炬,言辞犀利,直击要害。
“局势已然明朗,全冠清与马副帮主的交情,远未到可以托付这等机密信件的程度。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上官子恒微微顿了顿,目光如电,直直地射向康敏,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马夫人你与我大哥合谋,窃取密信!” 上官子恒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你胡说!我怎会与乔峰密谋?若是如此,我又何必费尽心机拆穿他?”
康敏听到此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心中暗自腹诽:原来不过是个信口胡诌的毛头小子,能翻出什么花样?
“就是,哪里来的混账小子,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全冠清见康敏反驳,也赶忙出声帮腔,妄图混淆视听,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
“二弟,我绝不可能与马夫人密谋,更莫说杀害马大哥,这其中定有误会!” 乔峰亦是眉头紧锁,满脸无奈地反驳道。
他心中叫苦不迭,这事儿怎么越说越乱。
“当然,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如今看来,此等可能已然不成立。”
上官子恒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仿若一切尽在掌握。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只是说出来,怕是不那么中听了。” 上官子恒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白世镜身上,仿若一道利箭,直直地射向他的心底。
“马夫人在马副帮主逝世之前,便已然得知了密信内容。以马副帮主的刚正秉性,加之这封信的机密程度,一旦知晓妻子偷看密信,定会怒发冲冠,出手清理门户。可马夫人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多年夫妻情分,马副帮主又怎忍心痛下杀手?无奈之下,也只能暂且按下此事,不了了之。”
上官子恒娓娓道来,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如此一来,马副帮主的死,便显得格外蹊跷。人啊,往往会在一念之间,行差踏错,一步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而后,又自以为只能将错就错,一条道走到黑,实则不然。”
上官子恒微微仰头,目光深邃,仿若穿透了尘世的喧嚣,望向那无尽的远方。
“有些时候,能够鼓起勇气,挺身而出,直面自己的过错,及时止损,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才是真正的豪杰所为。只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有如此勇气,坦然直面自己的错误呢?你说呢?白长老。”
上官子恒这一番话,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藏玄机。他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白世镜,自从康敏踏入杏子林后,白世镜的脸上便写满了纠结与挣扎。
身为丐帮执法长老,他深知自己知法犯法,罪孽深重,虽被康敏握有把柄,受制于人,可心底深处,却并不想加害乔峰。
上官子恒这番话,无疑是在给他一个台阶,一个抉择的机会。
上官子恒接着说道:“白长老,如今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你若还执迷不悟,继续被康敏所左右,那丐帮的百年声誉怕是要毁于一旦。你身为执法长老,应当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白世镜身子一颤,目光闪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