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肆虐的菌丝最终还是停下了,就像被驯服的野兽一般,缓缓缩回到了小伊芙琳的身体里面。
但就在这时,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特攻人员不由分说径直闯进了实验室,看见地面上那些四分五裂的同僚后,他们立即举起了手里的反b.o.w步枪。
b.o.w全称bio organic weapon,意思是有机生物兵器,也就是说,他们手中的武器对伊芙琳能造成特殊伤害。
[不不不,她没有失控,你们看……她现在很乖,就安静地站在这里不是吗?]
关键时刻,还是伊芙琳的“父亲”站了出来,挡在伊芙琳和武装人员中间,此时他的白大褂后襟浸满了菌丝分泌后留下的代谢液,那本该是紫黑色的,如今却在警报灯的照射下呈现出了血液的质感。
[博士,她只是一件武器。]
[听着,你们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这样只会徒增伤亡,现在,转身,离开,对你们,对我,对这个计划都好,明白我的意思吗?]
[抱歉博士,如果你再不让开,那么我们只能将你也视作攻击目标了,据我们所知,E系列的b.o.w拥有操控人心的能力。]
对特攻人员而言,他们接收到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清除失控的试验品,组织高层要的是一件完美的,能够为他们所用的生化武器。
而对the connections组织的高层来说,反正米兰达提供的霉菌样本以及伊娃的dNA都还有留存。
这个不听话,那就毁掉,继续造下一个就好。
只有最成功的那个,才会被他们命名为E-001。
[你们会后悔的……]
迫于枪口压力,伊芙琳的“父亲”只能愤恨地转过身,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满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在男人让开身位的一瞬间,火光轰鸣,无数步枪子弹在短时间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扑向了那个看似无害的女孩。
然而下一秒,伊芙琳双手指甲突然脱落,菌丝从她指缝中喷涌而出,眨眼间便形成了一堵坚不可摧的黑墙,反b.o.w子弹落在上面虽然能够有效打出破洞,但奈何菌丝前仆后继,数量众多,一旦出现破损便能瞬间修复。
待子弹密集程度稍有减弱后,部分菌丝便从黑墙上剥落了下来,在地面凝结成了一根又一根的触手,袭向特攻人员。
防护盾上炸开了蛛网状的裂痕,负责格挡的队员根本难以匹敌这股巨力,防护盾脱手的瞬间,菌丝就趁机缠上了他的身体,往每一个有孔的地方钻入。
不消片刻,那人便彻底化作了一摊难以名状的烂泥。
其他特攻人员也先后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袭击,见状,男人踉跄着扑向紧急制动装置,试图为彻底失控的伊芙琳注射休眠药剂。
[伊芙琳,这已经够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毁……]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根珊瑚状的黑色结晶贯穿了他的左胸,那是伊芙琳的菌株在感应到危机时的应激产物。
黏稠的黑红色液体顺着操作台流到了伊芙琳脚下,浸润着她光滑洁白的小脚丫。
此时,实验室内已经无人生还。
[如果是现在,你会选择杀了他吗?]
伊森好奇地问道,毕竟从他的角度看来,伊芙琳存在人性的希望很渺茫,她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只是个生化武器的事实。
只是她似乎格外执着于“家庭”这个概念,所以伊森也不知道,如果是现在的伊芙琳,她会怎么做。
[我没有别的选择,现在你可以给我注射那个东西了,爹地。]
伊芙琳刚说完这句话,回忆的世界便轰然破碎,显然后面发生的故事,伊芙琳并不想让外人知道。
看完回忆后,纯白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伊芙琳对“家庭”这么执着了,也许这是她在冰冷的实验室里,唯一所感受过的温暖吧。
结果最终还是被她自己摧毁了。
等画面回到那间有些破旧的小阁楼时,出现在纯白眼前的,赫然就是之前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
“嗐,伊芙琳还是小萝莉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忍下手,结果现在变成老奶奶我反倒更不忍心了,有种欺负老人的感觉。”
此时,年迈的伊芙琳没有像之前那样耷拉着脑袋,她微微昂着头,满脸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为什么是我……]
伊森叹了口气,缓缓拿出E坏死毒素,而伊芙琳也确实没有反抗,就这样看着那管将会终结自己生命的幽绿色液体被慢慢注射进自己的体内。
[我不想死在他们手里,爹地,另外,妈咪不会有事的,我把她身体里的菌丝都撤走了。]
最终时刻,伊芙琳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略带憧憬地望向了被窗户阻挡的外界。
她何尝不想反抗自己作为武器的宿命呢,可惜她不理解人类真正的感情,她只是一个被灌输了家庭观念的空壳,没有足够的爱能够充当血肉,填满她的内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阁楼时,伊芙琳已经化作了一尊石像。
她将永远留在这个地方,为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赎罪。
窗外,直升机扇叶旋转的声音由远而近,显然那群之前出现过的神秘组织人员已经找到了这个地方。
[报告,再次发现一名幸存者。]
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员缓缓走了上来,看见伊森的第一时间,便拿起了身边的对讲机汇报。
紧跟着,他又看到了已经化作石像的伊芙琳,以及伊森拿着针管的右手。
[看来我们的工作被别人抢先了,你好,我是雷德菲尔德,干得不错老兄。]
说罢,雷德菲尔德将手伸向了颓坐在地上的伊森。
[见鬼,你们来得可真慢。]
随后画面渐渐陷入了黑暗当中。
[今晚,又一扇门被关上了,受害者不只有我和米娅,还有很多其他可怜的家伙,以及贝克一家,他们都是无辜的,可惜命运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在这间庄园里互相厮杀。]
[起初我想,一切的责任都应该被归于伊芙琳,是伊芙琳将他们变成那副模样的,包括我的遭遇,都是伊芙琳的错。]
[但是,当她不做任何反抗的,任凭我将那针足以置她于死地的药剂注射进她的身体时,我意识到,她未必真的应该负有全部责任。]
[可怜的伊芙琳,只是被推到台前的工具而已,一件失控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