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原因。”
罗杰斯收回思绪,露出天真的笑容。
”当那些男人舔她的嘴唇时,同样也会感染毒液,毒蜘蛛的吻,越亲密持久毒害越深。”
乔纳森笑了,“这真像一个寓言故事。”
罗杰斯忽然想起什么,不安地说:“可我有件事不明白——艾丽丝死的时候,脖子上为什么有两个牙印?”
“难道她是自杀吗?她怎么会用这种奇怪的方式自杀?”
乔纳森说:“你对自己的妻子总是充满疑问。”
罗杰斯说:“我可以肯定,艾丽丝虽然喜欢看吸血鬼的电影和童话,但她从没有参与过关于吸血鬼的游戏。”
乔纳森若有所思:“你们都善于给别人制造假象。”
“你是暗网异事论坛的版主,却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无辜的傻瓜。”
“艾丽丝与暗网的神秘游戏毫无关系,却生活在血腥的欲望中。”
这句话击中了罗杰斯,他脸色灰白,深深吸了几口气,闭起眼睛说:“对不起,我要休息了。”
乔纳森起身:“彼得死了。”
罗杰斯呆了一下,睁开眼睛冷冷地说:“吻过艾丽丝的男人都该死。”
停顿片刻,罗杰斯补充道,“他们的心都被欲望腐蚀了。”
“哦,看来事实的确如此。”
乔纳森用奇怪的姿势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要跟她接吻七次,就会有心脏病的初期症状。”
“你说什么?”罗杰斯几乎从病床上弹跳起来。
他用疑惧的目光盯着乔纳森。
乔纳森慢慢走过来,贴着罗杰斯的耳朵,低声说:“跟艾丽丝接吻七次,我的心脏就有这种感觉。”
罗杰斯的脸庞瞬间痉挛起来,体内残留的毒药突然燃烧,像一把冰锥刺穿心脏,不断拧紧。
他挣扎着想说什么,却只从喉咙里迸出一串风鸣。
“医生!医生!”乔纳森在门口喊。
医生和护士迅速冲进来,病房又陷入混乱。
乔纳森无声地退出去,消失在外面薄雾中。
回到家,他把车停在院子,下车,走进西南角的小屋。
坐上椅子,轻轻摇晃着肩膀,贝多芬的音乐似乎仍在耳边回荡。
头顶的白炽灯泡十分昏暗,乔纳森深吸几口气。
他喜欢这里略微压抑的感觉,甚至有些上瘾。
如果几天不来这里静静坐一会,他就会莫名地慌乱起来。
孤独也是一种毒药,特别当爱情来了又去了,那份孤独更显得残忍。
艾丽丝的死,确定的说,是三个男人无意间合作的结果。
医生彼得是艾丽丝最后一个情人。
他的出现引发了强烈的恨意,加快了艾丽丝走向死亡的脚步。
罗杰斯的慢性毒药,使艾丽丝的心脏变得极为脆弱。
最后用恐惧送走了艾丽丝的,是他——乔纳森。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艾丽丝的身影。
第一次在见到这个女人,她姿态优雅,眉目之间却有着天然的妖冶气息。
她的嘴唇很漂亮,粉红的,润泽可人。
后来她给乔纳森打电话,请他调查罗杰斯。
这原本是不合规则的,但是,乔纳森没有拒绝。
他仿佛被雷电击中了。
他暗中调查了罗杰斯。
罗杰斯的私生活很干净,因为他丧失了性功能。
事后,乔纳森明白了,其实艾丽丝对罗杰斯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她不过用这个借口,接近自己。
艾丽丝请他去酒吧,说要感谢他,却只陪他喝一杯酒。
妻子已经死了很久了,乔纳森一直很孤独。
在这个时候,他最孤独苦闷的时候,那杯酒就像圣水。
然后艾丽丝微笑着离开。
她的笑容在眼睛的最深处,恰到好处。
那种神情穿透了乔纳森,使他认定,世界上唯一了解他的,就是面前这个女人。
世间有多少情谊抵得上一杯酒?
没有。
如果真的有,乔纳森的眼睛里就不会有深深的寂寞。
但他愈接近她,便愈加发觉,艾丽丝只是天生喜欢这种冒险游戏。
她喜欢针对不同的男人,用不同的爱情策略勾引他们。
但游戏规则是统一的:不要陷进去!
艾丽丝制造的爱情就像吸血蝙蝠,异化的哺乳动物,不断索取下一个、再下一个。
永无止境的欲望,永无止境的罪恶与欢愉。
其实罗杰斯和乔纳森都明白,地狱只有单行道。
而他们之间惟一不同的是:罗杰斯的痛苦是漫长的忍受,乔纳森的痛苦必须爆发出来。
乔纳森变得疯狂。
他从公用电话亭往艾丽丝家里打电话,有几次是罗杰斯接的,他听到罗杰斯的声音便挂断了。
他并不恨罗杰斯,虽然那个性无能的病人占据着男主人的位置,但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威胁。
但艾丽丝的猎物不仅仅是乔纳森,还有别人。
乔纳森逐渐理解了罗杰斯的痛苦,甚至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后来,艾丽丝为了躲避乔纳森,去埃及旅游,认识了牙医彼得,甚至还去了彼得家里。
她轻易地抛弃了乔纳森的爱情,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对一颗变异的灵魂来说,情人与情人之间的仇恨,只有通过毁灭达到平衡。
艾丽丝最后一次和彼得幽会时,乔纳森给她打了电话。
也许正像罗杰斯说的,他知道自己早已崩溃了。
乔纳森开始考虑结束一切。
毁灭从头开始,先是艾丽丝。
他始终以为艾丽丝喜欢那些神秘刺激的游戏,便趁罗杰斯出差的机会潜入她家。
对他还说,那是他给艾丽丝的最后一场游戏。
他准备了两颗尖锐的假牙,浸满毒液,然后戴上面具。
那副面具是仿照艾丽丝的容貌制作的。
艾丽丝突然在浴室看到自己的脸,惊恐过度,心脏病发作而死。
乔纳森并不知道罗杰斯早就在用慢性毒药杀害艾丽丝。
他把两枚假牙按进艾丽丝的颈动脉时,艾丽丝的心脏已经崩溃了。
所以他当时很奇怪,艾丽丝为什么没有流出大量鲜血,他准备清洗血液的漂白剂也没用上。
无论如何,那是一个完美的谋杀。
没有人知道他的动机、手段和结果。
他的仇恨和爱情一样,都是隐秘的,见不得人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