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就是父亲收到了一条……”
顾颖的话被打断，卓轩出来，拿着一本文件，径直走向顾母。
途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拐了个弯走向顾非。
顾非心一颤，术中手术医生出来都代表是变数。
他当然希望是好的变数，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直觉很准，顾父的病情直转直下，手术方案要重新制定。
顾非重新签署了知情同意书。
“后面的修复手术，我不算这方面的专家，刚刚离开的那位教授才是，如果你能请他回来做手术，会更好。”
卓轩虽然是天才，但经验还不够。
推荐那位医生也是因为修复手术很关键，修复手术做得如何会影响后续的手术。
顾非明白卓轩的意思，让顾颖安抚惴惴不安的顾母，自己去打电话。
他先尝试给沈佳打电话，他没有等到沈佳接起电话，只等来了机械女音。
他的心沉入谷底。
沈佳没接，他也没继续拨打。
她如果不想接，他打一百个也是浪费时间。
他早就在发烧的那个雨夜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打电话给那位导师，用研究所的事情作为威胁的筹码。
导师震惊：“你在威胁我？”
“抱歉，我只是想为我父亲争取多一分希望。”
顾非不想走到这个地步，可这个手术对顾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您也知道这个手术对我父亲后续手术的影响，只要你完成这个手术，相关证据我都会消除。”
导师愤怒的挂断电话。
顾非没有立刻回拨，他看着屏幕上显示了顾父的名字，后面跟着准备中时，缓慢的呼出一口气。
他还有两台手术的时间，不用着急。
不到五分钟，就有电话打进来。
可是不是导师的回电，而是唐怀瑾的来电。
“顾先生，我知道你很急切，我还是要劝你放弃。”
唐怀瑾没有客套，直接说明了打电话来的来意。
他的语气很公式化，没夹带一丝感情，显得对话更加严肃。
“你知道的，只要沈总想，那些关于研究所的新闻都不会出现在大众面前。”
“我劝你不要和刘氏合作，这会让沈氏毁于一旦。”
唐怀瑾这句话是在暗示他和刘氏合作吗？
他清楚的知道沈佳为了建立一个集团付出了多少，他怎么可能和刘氏合作摧毁她的心血呢？
但他可以借此威胁她。
“沈佳在哪里，我要见她！”
打电话打不通就见面！
“很抱歉，我无法满足您的要求。在十分钟以前，沈总已经带着重伤的程先生前往a市接受最好的治疗。”
“并且，两位医生要陪同一起前往。”
“以……”
顾非被这个信息打击到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他扶着窗台缓了缓：“都走了吗？”
“本来只需要带走一名医生的，可程先生的姐姐觉得不保险，就带了两名医生离开。”
唐怀瑾再次警告：“顾先生，您现在就算曝光研究所的事情，也无法让飞机回来，你只能放弃。”
顾非不想放弃，a市距离这里不远。
理论上医生赶回来的话，还来得及。
顾非接连不断的给沈佳发消息，打电话，不管是哀求的信息还是威胁的信息都没有得到回应。
第一台手术结束，刘倩和苏君恬一前一后赶到医院。
刘倩听说顾非联系不上沈佳，立刻帮忙联系。
可不管是拨打沈佳号码，还是联系秘书和助理，或者是请在a市的朋友去寻找，都难找到沈佳。
苏君恬也在调动自己能调动的人脉，想给顾父找最好的医生。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二次手术还没结束，就有医生出来告知顾非：“病情再次恶化，原定的手术计划只能暂停。”
“他的身体经不起第三次手术了。”
他解释得很粗糙，只是告知几句就回到手术室了。
等卓轩做完手术才和顾非详细说明。
顾母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她没有理会顾非支开她的话，示意卓轩说。
卓轩用易懂的话和顾母解释。
总结来说是手术没能阻止病情的恶化，顾父现在的身体支撑不住第三次手术，得等他的身体达到能进行第三次手术的时候再继续手术。
“为了避免缝合再拆开导致感染，我们会敞开手术伤口一段时间。”
顾母身子一晃，浑身瘫软。
顾非连忙扶住她。
她满目悲伤：“你爸得有多疼啊！”
之后几天，顾父一直都在IcU，每次顾母去看望他，出来都会念叨这句话。
顾父的指标一直都没回升，卓轩看着各项检查结果后，告知家属。
“他现在进行除了换心脏之外的手术已经没有用了，病情恶化得太快了，而且病人没有求生的意识。”
“这是最致命的。”
他像是询问很多患者家属一样询问顾家人：“还要继续吗？IcU的费用可不低。”
虽然这句话，他说过不少次，但这次的心情格外沉重。
顾非当然想让顾父活着，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
可是顾母却说：“不要继续了。”
“妈！”
顾非没想到顾母会说出这句话，他们夫妻很恩爱，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想顾父活着的话，那那个人一定是顾母。
他不明白，顾母为什么说不要继续。
“是为了钱吗？我的存款还够用！”
之前挣得加上离婚分的那笔财产，能供顾父在IcU里一两年，他还有两个公司的分红，再不济他把分红都卖了，还能再支撑顾父在IcU里吊着命，等待心源。
“你要不信的话，我们去银行，我给你看……”
顾母摇头，说出了真正的理由：“我这几天进去你爸，他偶尔会醒过来，他醒来时都会和我说，他很疼，坚持不下去了。”
她抹掉眼角，可眼泪越抹越多，她弓着身子呜咽着说：“我不想他活得那么受罪。”
顾非还想坚持，可是对上母亲的泪眼，他说不出话了。
卓轩递了纸巾给顾母，刚想劝两句，就接到IcU的会诊电话，说顾父的病情再次恶化，需要会诊抢救。
他挂断电话，看向顾家人。
家属没有商议出救治还是放弃治疗，他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参与抢救。
顾母擦干眼泪，劝顾非：“你也知道心源很难等，我们都等了那么多年了，也没等到一个匹配的，别让你爸再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