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讲完了,乔北年长舒了一口气,背后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
他抬眼看了看周围的村民,发现有些人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显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过激了。
“人家乔北年媳妇和孩子做的吃食,迎宾楼收了,关咱们什么事?”
有人低声嘀咕着,“再说了,他们夫妻俩还想着带大家一起赚钱,这是多好的事啊!”
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惊叹柳兰花的手艺:“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连酒楼都看上她做的菜了!那得多好吃啊?”
也有人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冲动,觉得不该跟着起哄。
乔青青站在一旁,虽然形势有所缓和,但她心里依旧紧绷着。
她知道,刚才那些趁机挑事的人不会轻易罢休,事情还没完。
果然,就在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刺了出来。
“你们那几天前后去河边挖了两大筐乌芋,我可都看见了!”
“现在迎宾楼可是15文一斤收呢,你们不打算把之前挖走的乌芋补偿给大伙吗?”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这次,说话的人没有躲躲闪闪,而是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正是李大花。
提到钱,村民们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谁不想多分点钱呢?
可当大家看清站出来的是李大花时,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钱固然重要,但比起钱,村民们更爱看热闹。
李大花和乔家的恩怨,村里谁不知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乔青青对李大花并不陌生。她曾听母亲提起过,李大花和柳兰花年轻时都喜欢乔北年。
虽然两人名字里都带“花”,但李大花的长相远不如柳兰花出众。
乔北年最终选择了柳兰花,不仅因为她漂亮,更因为她人品好。
李大花则因为爱占小便宜、喜欢搬弄是非,被乔北年彻底排除在外。
乔北年一向老实,不愿与李大花正面冲突,免得被人说欺负女人。
乔青青虽然年纪小,但这时候也只能站出来替父亲挡一挡了。
她正想开口,却听见母亲柳兰花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带着一股子怒气。
“李大花,你有病啊!天天盯着我们家,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团糟,还有闲心偷窥别人,真让人恶心!”
柳兰花的话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吃瓜群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了。
虽然乔北年没开口,但柳兰花和李大花的对峙已经足够精彩了。
三角恋的戏码,谁不爱看呢?
李大花被柳兰花的话噎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反驳:“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偷窥?我没有!”
“我只是碰巧看到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碰巧?”柳兰花冷笑一声,大步走到李大花面前。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别人都没看见,就你看见了?你就是在偷窥!”
她顿了顿,声音更加凌厉:“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挖了乌芋我们承认。可你偷窥我们家的事,你敢认吗?”
“你一个成了亲的人,还整天惦记别人家的男人,害不害臊?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的日子!”
李大花被柳兰花一连串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确实经常偷偷关注乔家的一举一动,心里那股不甘和嫉妒从未消散。
可现在被柳兰花当众揭穿,她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了。
乔青青站在一旁,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吃瓜群众意犹未尽,李大花的战斗力就这德行?怪不得当年抢不过柳兰花,唉,乐子没咯!
“柳兰花,你别在这儿胡搅蛮缠,转移话题!”
一个尖嘴猴腮,年纪与乔北年相仿的男人站了出来,瞬间将村民的注意力拉回了正题。
“现在说的是你们家该不该给村子赔钱的事,你们家和李大花那些陈年旧账,别拿来污了大伙的耳朵!”
乔北年目光一冷,盯着那人,语气沉稳却带着锋芒:“刘大头,刚刚躲在人群里挑事的,就是你吧?”
“你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恩怨咱们私底下解决,何必在这儿煽动村民,借大伙的势来压我?”
他没有直接回应赔钱的事,而是直戳刘大头的坏心思,提醒村民们别被人当枪使。
这时,大壮娘也站了出来,声音洪亮,毫不留情地揭穿刘大头的底细。
“刘大头,你少在这儿装好人!不就是因为之前你偷乔家的鸡,被青青她爹揍了一顿吗?怎么,偷东西你还有理了?”
村民们一听,顿时哗然。
原本还在犹豫的围观者们,立刻把矛头转向了刘大头,纷纷指责起来。
“你这小子,做事太不地道了!想躲在后面阴人?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村长气得胡子直翘,指着刘大头的鼻子骂道。
“刘大头,你小子想干什么?平时偷奸耍滑就算了,现在还想挑事,让村里不得安宁吗?”
刘大头被众人围攻,脸色铁青,正想辩解。
忽然又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村长,我觉得刘大头说得也没错啊……乔家把乌芋做成菜,迎宾楼肯定给了钱。”
“别说赔一点了,说句难听的,让他们把钱拿出来给大家平分,也不为过吧?”
这话一出,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说话的人身上,竟是平日里与柳兰花交情不错的朱王氏。
村民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朱王氏,心思竟然这么深。
别人顶多想着让乔家赔点乌芋的钱,她一开口,竟然想要乔家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平分!
柳兰花呆呆地看着朱王氏,心里一阵发凉。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与自己来往密切,甚至和大壮娘一起谈笑风生的妇人,竟然会在关键时刻背刺自己。
难道以往的交情,都是逢场作戏?
大壮娘见状,立刻挤到柳兰花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冲着朱王氏怒斥道。
“朱王氏,你可真是装得好啊!我们怎么从来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市侩!”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是穷疯了吧!”
连称呼都变了,以往大壮娘总是亲切地叫她“柱子娘”,如今却直呼其名,显然是被她的行为寒了心。
乔北年抱起乔青青,带着她朝柳兰花走去。
村民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家人。
朱王氏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挺直了腰板说道。
“大壮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乌芋本来就是村子的东西,取之于民,当然也得用之于民啊!”
有人帮腔,刘大头顿时又来了精神,得意洋洋地说道。
“看吧,村子里还是有明白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说出来罢了,都等着别人出头呢!”
朱王氏自以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继续说道:“要是我的话,早就主动把钱拿出来给村长分了,哪还需要别人提醒?”
说完,她还挑衅地看了乔青青一家一眼,那副嘴脸,简直让人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