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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王夫人听说邢夫人来了,急忙出去迎接。

邢夫人还不知道贾母已经知晓了鸳鸯的事情,原本还打算来打听消息。

走进院门,早有几个婆子悄悄地把情况告诉了她,她这才知道。

本想回去,可里面已经知道她来了,又见王夫人出来迎接,没办法,只好进来。

她先给贾母请安,贾母一声不吭,邢夫人自己也觉得又惭愧又后悔。

凤姐儿早就找了个由头回避了。

鸳鸯也回到自己房里生闷气。

薛姨妈、王夫人等人担心会让邢夫人没面子,也都渐渐退了出去。

邢夫人一时也不敢离开。

贾母见周围没人了,才说道:

“我听说你是来替你老爷做媒的。

你倒也算是遵守三从四德,只是这贤惠也太过头了!

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都是的人了,你还怕他,劝他几句都不行吗?

还由着你老爷由着性子胡来。”

邢夫人满脸通红,回答道:

“我劝过他好几次,他都不听。

老太太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贾母说:

“要是他逼着你去杀人,你也去杀吗?

如今你也仔细想想,你兄弟媳妇本来就老实,又老是生病,上上下下哪样不是她操心?

你作为一个媳妇,虽然也帮着些,可也是天天忙得‘丢下笆儿弄扫帚’。

所有的事情,我现在都自己减少了一些。

她们两个就算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可还有鸳鸯呢。

那孩子心思细腻,我的事情,她还能想着点儿,该要的东西,她就去要了来,该添什么东西,她就找机会告诉他们添上。

要是没有鸳鸯,她们娘儿俩,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哪能不疏忽个一件半件的?

难道我现在还得自己去操心这些事不成?

还是得天天盘算着,跟你们要东西?

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就剩下她这么一个,年纪也大些了,我的脾气性格,她还了解一些。

二来呢,她也讨主子们的喜欢,也不会指着跟我或者这位太太要衣裳,又跟那位奶奶要银子。

所以这几年,所有的事情,她只要说什么,从你小婶子和你媳妇开始,一直到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人,没有不信服的。

所以不只是我能靠她,连你小婶子、媳妇也都能省不少心。

我有了这么一个人,就算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地方,我也不会缺什么,也不会生气了。

这时候她要是走了,你们能找个什么样的人来给我使唤?

就算你们找个像珍珠一样珍贵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是没用的。

我正打算派人去跟你老爷说,他要是想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让他尽管花个一万八千的去买,可就是这个丫头不行。

把她留下服侍我几年,就好比是他日夜服侍我尽孝了一样。

你来得正好,你就去跟他说,这样更妥当。”

说完,贾母让人去:

“请姨太太、姑娘们来说说话儿,刚才还挺高兴的,怎么又都散了!”

丫头们赶忙答应着去了。

众人赶忙又都赶了回来。

只有薛姨妈对丫鬟说:

“我才刚到,又要我去做什么?

你就说我睡觉了。”

那丫头说:

“好亲亲的姨太太,姨祖宗!

我们老太太正生气呢,您要是不去,这事儿可就没法收场了,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

您要是嫌累,我背着您去。”

薛姨妈笑着说:

“你这小机灵鬼,你怕什么呀?

大不了挨几句骂就完了。”

说着,只好跟着小丫头来了。

贾母赶忙让坐,又笑着说:

“咱们来斗牌吧。

姨太太不太会打牌,咱们坐在一起,别让凤丫头糊弄了我们。”

薛姨妈笑着说:

“正是呢,老太太您帮我看着点儿。

咱们娘儿四个斗呢,还是再添个人?”

王夫人笑着说:

“可不就是四个人嘛。”

凤姐儿说:

“再添一个人更热闹些。”

贾母说:

“叫鸳鸯来,让她坐在我下首。

姨太太眼花,咱们两个的牌都让她帮着看着点儿。”

凤姐儿叹了口气,对探春说:

“你们这些知书识字的,倒不学着算命!”

探春说:

“这可真奇怪了。

这时候你不打起精神赢老太太几个钱,怎么又想起算命来了。”

凤姐儿说:

“我正想算算今天该输多少钱呢,还想着赢呢!

你看看,牌局还没开始,左右都已经设下圈套了。”

说得贾母和薛姨妈都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鸳鸯来了,就坐在贾母下首,鸳鸯下面就是凤姐儿。

她们铺上红毡,洗牌定庄家,五个人开始摸牌。

斗了一会儿,鸳鸯看到贾母的牌已经差不多凑齐了,就等一张二饼,于是给凤姐儿递了个暗号。

凤姐儿正好该发牌,便故意犹豫了半天,笑着说:

“我这一张牌肯定在姨妈手里扣着呢。

我要是不发这一张,可就顶不下去了。”

薛姨妈说:

“我手里可没有你的牌。”

凤姐儿说:

“我回头可要检查的。”

薛姨妈说:

“你尽管查。

你先把牌发下来,我看看是什么。”

凤姐儿便把牌放到薛姨妈面前。

薛姨妈一看,是个二饼,便笑着说:

“我倒不稀罕这张牌,只怕老太太要胡牌了。”

凤姐儿听了,赶忙笑着说:

“我发错了。”

贾母笑得把牌都扔了下来,说:

“你敢拿回去!谁叫你发错的?”

凤姐儿说:

“我这不是想算算命嘛?

这牌是我自己发的,也只能怪这埋伏了!”

贾母笑着说:

“就是啊,你该打打自己的嘴,问问自己才对。”

又对薛姨妈笑着说:

“我可不是小气爱赢钱,就是图个彩头。”

薛姨妈笑着说:

“可不是嘛,哪有那么糊涂的人说老太太爱钱呢?”

凤姐儿正在数钱,听到这话,赶忙又把钱串起来,对众人笑着说:

“够我赢的了。我可不是为了赢钱,就是为了赢个彩头。

我到底是小气,一输钱就数,快收起来吧。”

按照贾母的规矩,是由鸳鸯代她洗牌,贾母正和薛姨妈说笑,没看到鸳鸯动手,就说:

“你怎么生气了,连牌都不替我洗?”

鸳鸯拿起牌,笑着说:

“二奶奶不给钱。”

贾母说:

“她不给钱,那是她运气好。”

便吩咐小丫头:

“把她那一吊钱都拿过来!”

小丫头真的把钱拿过来,放在贾母旁边。

凤姐儿赶忙笑着说:

“赏给我吧!我照数给就是了。”

薛姨妈笑着说:

“凤丫头果然小气,不过是玩玩罢了。”

凤姐儿听了,站起来,拉着薛姨妈,回头指着贾母平时放钱的一个木匣子,笑着说:

“姨妈您看看,那个匣子里不知道赢了我多少钱了!

这一吊钱还玩不了半个时辰,匣子里的钱就招呼着把它叫进去了。

等把这一吊钱也叫进去了,牌也不用斗了,老祖宗的气也消了,又该有正经事派我去办了。”

话还没说完,就把贾母和众人逗得笑个不停。偏偏平儿怕钱不够,又送了一吊钱来。

凤姐儿说:

“不用放在我跟前,也放在老太太那儿吧。

一起叫进去,还省事,不用分两次,省得箱子里的钱麻烦。”

贾母笑得手里的牌撒了一桌子,推着鸳鸯,说:

“快撕她的嘴!”

平儿按照吩咐放下钱,也笑了一会儿,才回去。

到了院门前,遇见贾琏,贾琏问她:

“太太在哪里呢?老爷叫我去请她过去呢。”

平儿赶忙笑着说:

“在老太太跟前呢,站了好半天了,还没走呢。

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老太太生了半天的气,这会子多亏二奶奶说了半天笑话,才稍微好了些。”

贾琏说:

“我过去,就说问问老太太十四号去不去赖大家,好准备轿子。

既请了太太,又能凑个趣儿,不好吗?”

平儿笑着说:

“依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一家子连太太、宝玉都有不是了,这时候你又去添乱。”

贾琏说: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难道还能再追究不成?

况且这事儿跟我又没关系。

二来呢,老爷亲自吩咐我去请太太的,这时候我要是派人去,万一老爷知道了,正没好气呢,拿我撒气怎么办。”

说着就走。平儿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就跟着过来了。

贾琏到了堂屋,把脚步放轻,往里面探头看,只见邢夫人站在那里。

凤姐儿眼尖,先看到了他,使了个眼色,不让他进来,又给邢夫人使了个眼色。

邢夫人不方便马上走,只好倒了一碗茶,放在贾母跟前。

贾母一转身,贾琏没防备,没能躲得及时。

贾母便问:

“外面是谁?好像是个小子伸了下头。”

凤姐儿赶忙站起来说:

“我也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我去看看。”

说着,就起身出来。

贾琏赶忙进去,赔着笑说:

“我来打听一下老太太十四号出不出门,好准备轿子。”

贾母说:

“既然这样,怎么不进来?还鬼鬼祟祟的。”

贾琏赔着笑说:

“看到老太太在玩牌,不敢打扰,就让媳妇出来问问。”

贾母赶忙说:

“也不在这一时,等她回家,你再问,能问多少问不得?

哪一次你这么小心过!

也不知道你是来当耳报神的,还是来当探子的,鬼鬼祟祟的,吓了我一跳。

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媳妇正和我玩牌呢,还有好一会儿的时间,你回家再和那赵二家的商量怎么整治你媳妇去吧。”

说着,众人都笑了。

鸳鸯笑着说:

“是鲍二家的,老祖宗又扯到赵二家的了。”

贾母也笑着说:

“可不是嘛,我哪里记得什么‘鲍’啊‘赵’的,一提起这些事,我就生气!

我进了这贾府,从做重孙子媳妇开始,到现在,我也有重孙子媳妇了,前前后后五十四年,什么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我没经历过,可就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还不赶紧从我这儿出去!”

贾琏一句话也不敢说,赶忙退了出来。

平儿站在窗外悄悄地笑着说:

“我说了你不听,到底撞到枪口上了吧。”

正说着,只见邢夫人也出来了,贾琏说:

“都是老爷惹的祸,现在都把气撒在我和太太身上了。”

邢夫人说:

“你这个没孝心、遭雷打的没出息的东西!

人家还能替老子去死呢,就说了几句,你就抱怨上了。

你还不好好的,这几天老太太正生气呢,小心她捶你!”

贾琏说:

“太太您快过去吧,我来请了您好半天了。”

说着,送他母亲出去,到那边去了。

邢夫人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贾赦没办法,又觉得羞愧,从这以后就称病,也不敢见贾母,只让邢夫人和贾琏每天过去请安。

只好又到处派人去寻找合适的人,最后花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名叫嫣红,收在房里。

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这边斗了半天牌,吃完晚饭才结束。

接下来的一两天里没什么事情发生。

转眼就到了十四号,一大早,赖大的媳妇又进来请人。

贾母很高兴,就带着王夫人、薛姨妈以及宝玉和姐妹们,到赖大的花园里坐了半天。

那花园虽然比不上大观园,但也十分整齐宽阔,泉水、石头、树林、楼阁、亭台轩榭,也有好几处让人惊叹的地方。

外面的厅上,薛蟠、贾珍、贾琏、贾蓉以及几个近族的人在,远房的就没来,贾赦也没来。

赖大家里也请了几个现任的官员和几个世家子弟作陪。

因为其中有个柳湘莲,薛蟠自从上次见过一面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又打听到他最喜欢唱戏,而且唱的都是生旦风月之类的戏文,不免误会了,误以为他是个风流浪荡的人,正想和他结交,可惜没有个引荐的人。

这天正好遇见,薛蟠觉得机会难得。而且贾珍等人也仰慕柳湘莲的名声,借着酒劲,就求他唱了两出戏。

唱完下来,他们就挪到和柳湘莲一起坐,问长问短,说这说那。

那柳湘莲原本是世家子弟,读书没读成,父母又早亡,他生性豪爽侠义,不拘小节,特别喜欢耍枪舞剑、赌博喝酒,甚至眠花宿柳、吹笛弹筝,什么都做。

因为他年纪轻,又长得好看,不了解他身份的人,就误以为他是戏子一类的人。

赖大的儿子赖尚荣和他平时关系很好,所以这次把他请来作陪。

没想到酒后其他人还好,只有薛蟠又犯了老毛病。

柳湘莲心里早就不痛快了,找机会想离开,无奈赖尚荣死死不放。

赖尚荣又说:

“刚才宝二爷又嘱咐我,说才一进门,虽然看到你了,但是人太多,不好说话,让我告诉你,散席的时候别走,他还有话要说。

你要是一定要走,等我把他叫出来,你们两个见了面再走,这样和我就没关系了。”

说着,就吩咐小厮到里面找一个老婆子,悄悄告诉她:

“请出宝二爷来。”

那小厮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果然看到宝玉出来了。

赖尚荣对宝玉笑着说:

“好叔叔,把他交给你了,我去招呼其他人了。”

说着,就径直走了。

宝玉就拉着柳湘莲到厅旁边的小书房里坐下,问他:

“这几天你去秦钟的坟上了吗?”

柳湘莲说:

“怎么没去?前几天我们几个人去放鹰,离他的坟还有二里地。

我想今年夏天雨水多,恐怕他的坟会有问题。

我背着其他人过去看了看,果然又有点塌陷了。

回家后就随便弄了几百钱,第三天一早出去,雇了两个人,把坟修好了。”

宝玉说:

“怪不得呢!上个月我们大观园的池子里结了莲蓬,我摘了十个,让茗烟出去到坟上供给他,回来我也问他:‘坟有没有被雨冲坏’。

他说:‘不但没冲坏,还比上次新了些’。

我想着,不过是几个朋友新修的。我只恨我天天被圈在家里,一点主意都做不了,一有行动就有人知道,不是这个拦着,就是那个劝着,光说不顶用。

虽然有钱,可也不由我支配。”

柳湘莲说:

“这件事你也用不着操心,外面有我呢,你只要心里有这份心就行了。

马上十月初一了,我已经准备好上坟的费用了。

你知道我一贫如洗,家里没什么积蓄,就算有点钱,也是随手就花光了,不如趁现在留下这一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宝玉说:

“我也正为了这事想打发茗烟找你呢,你又不大在家,知道你天天四处漂泊,没有固定的地方。”

柳湘莲说:

“这也不用找我。

这件事不过是各尽心意罢了。

我现在还要出门去走走,在外面逛个三年五载再回来。”

宝玉听了,赶忙问道:

“为什么呢?”

柳湘莲冷笑着说:

“你不了解我的心事,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现在要和你告别了。”

宝玉说:

“好不容易见着面,晚上一起走不好吗?”

柳湘莲说:

“你那个姨表兄还是老样子,再坐下去恐怕会出事,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宝玉想了想,说:

“既然这样,那还是回避他为好。

只是你要是真的要出远门,一定要先告诉我一声,千万别悄悄地走了。”

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柳湘莲说:

“肯定会跟你辞行的。

你只要别跟别人说就行了。”

说着就站起来要走,又说:

“你就进去吧,不用送我。”

一边说,一边走出了书房。

刚走到大门前,就正好遇见薛蟠在那里乱嚷乱叫:

“谁把小柳儿放走了!”

柳湘莲听了,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拳打死他,又想到在酒后动手会不给赖尚荣面子,只好忍了又忍。

薛蟠忽然看到他走出来,就像得到了珍宝一样,赶忙趔趄着走上来,一把拉住他,笑着说:

“我的好兄弟,你要去哪儿啊?”

柳湘莲说:

“出去走走就回来。”

薛蟠笑着说:

“好兄弟,你一走就没意思了,好歹坐一会儿,你这就是心疼我了。

不管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交给哥哥我,你别着急,有你这个哥哥,你要做官发财都容易。”

柳湘莲见他如此厚脸皮,心里又恨又羞愧,马上想出一个计策,就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笑着说:

“你是真心对我好,还是假心对我好呢?”

薛蟠听了这话,高兴得心痒痒,眯着眼睛,赶忙笑着说:

“好兄弟,你怎么问起我这话来?

我要是假心,立刻死在眼前!”

柳湘莲道:

“既然这样,这里不太方便。

等坐一会儿,我先走,你随后出来,跟我到我住的地方,咱们痛痛快快喝一夜酒。

我那儿还有两个特别漂亮的小厮,从来没出过门。

你一个跟的人也不用带,到了那儿,服侍的人都现成的。”

薛蟠听他这么说,酒都醒了一半,问道:

“真的是这样?”

柳湘莲道:

“那还有假!人家拿真心待你,你反倒不信了!”

薛蟠赶忙笑着说:

“我又不是呆子,怎么会不信呢!可既然这样,我又不认得路,你先去了,我到哪儿找你?”

柳湘莲道:

“我住的地方在北门外头,你舍得离开家,到城外住一夜吗?”

薛蟠笑道:

“有了你,我还要家干什么!”

柳湘莲道:

“既然这样,我在北门外头桥上等着你。

咱们先回席上喝酒去。

你看我走了之后你再走,这样他们就不会留意了。”

薛蟠听了,连忙答应。

于是二人又回到席上,喝了一会儿酒。

薛蟠心里急得难熬,不停地拿眼瞅柳湘莲,心里越想越高兴,左一壶右一壶,也不用人劝,自己就不停地喝,不知不觉酒已经喝到了八九分。

柳湘莲便起身出来,趁人不注意,离开了。

到了门外,他吩咐小厮杏奴:

“你先回家去吧,我到城外就回来。”

说完,便跨上马,径直出了北门,在桥上等候薛蟠。

没过一顿饭的工夫,只见薛蟠骑着一匹大马,远远地赶了过来。

他张着嘴,瞪着眼,脑袋像拨浪鼓一样,不停地左右乱看。

等到从柳湘莲的马前经过时,只顾望着远处瞧,没留意近处,结果直接就错过去了。

柳湘莲又是好笑,又是生气,便也策马随后追了上去。

薛蟠往前看了看,发现渐渐人烟稀少,便又掉转马头回来再找。

没想到一回头看见了柳湘莲,就像找到了稀世珍宝一样,赶忙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是个绝对不会失信的人。”

柳湘莲笑道:

“快往前走,小心被人看见跟过来,那就不方便了。”

说着,先策马向前奔去,薛蟠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柳湘莲见前面已经没什么人了,而且有一片苇塘,便下了马,把马拴在树上,对薛蟠笑道:

“你下来,咱们先立个誓,日后要是变了心,去告诉别人,就应了这个誓。”

薛蟠笑道:

“这话有道理。”

急忙下了马,也把马拴在树上,然后跪下说道:

“我要是日后变心,去告诉别人,天诛地灭!”

话还没说完,只听“当”的一声,他颈后好像被铁锤砸了一下,只觉得一阵发黑,满眼金星乱冒,不由自主地就倒了下去。

柳湘莲走上前瞧了瞧,知道他不怎么经打,只用了三分力气,往他脸上拍了几下,顿时薛蟠的脸就像开了果子铺。

薛蟠刚开始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又被柳湘莲用脚尖点了两下,仍旧跌倒在地,嘴里说道:

“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要是不愿意,好好说就是了,为什么把我骗出来打我?”

一边说,一边还乱骂。

柳湘莲道:

“我让你这瞎了眼的东西看看,柳大爷我是谁!

你不哀求我,还敢骂我!

我打死你也没什么用,就给你点厉害尝尝。”

说着,便拿过马鞭,从薛蟠的后背一直抽到小腿,打了三四十下。

薛蟠酒已经醒了大半,觉得疼痛难忍,不禁“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柳湘莲冷笑道:

“也不过如此嘛!

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怕打的呢。”

说着,又把薛蟠的左腿拉起来,朝苇塘中的泥坑处拖了几步,弄得他满身都是泥水,又问道:

“你现在可认得我了?”

薛蟠不吭声,只是趴在地上哼哼。

柳湘莲又扔下鞭子,用拳头在他身上擂了几下。

薛蟠便乱滚乱叫,说道:

“肋条骨断了。我知道你是个正经人,是我错听了别人的话。”

柳湘莲说道:

“别扯别人,你就说现在的事。”

薛蟠说道:

“现在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你是个正经人,我错了。”

柳湘莲说道:

“还得说得再软些,我才饶你。”

薛蟠哼哼着道:

“好兄弟。”

柳湘莲便又打了一拳。

薛蟠“嗳”了一声道:

“好哥哥。”

柳湘莲又连着打了两拳;

薛蟠赶忙“哎哟”叫道:

“好老爷,饶了我这个没长眼睛的瞎子吧!

从今以后,我敬重你,怕你了。”

柳湘莲道:

“你把那水喝两口。”

薛蟠一听,皱着眉道:

“那水脏得很,怎么喝得下去!”

柳湘莲举起拳头就要打。

薛蟠赶忙说:

“我喝……我喝。”

说着,只得低下头,在苇根下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只听“哇”的一声,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柳湘莲道:

“好脏的东西,你快把它吃干净,我就饶你。”

薛蟠听了,不停地叩头,说道:

“好歹积点阴德饶了我吧!

这东西我死也吃不下。”

柳湘莲道:

“你这口气,都快熏坏我了。”

说着,丢下薛蟠,便牵马蹬鞍准备离开。

这边薛蟠见他走了,这才放下心来,后悔自己不该认错了人。

想要挣扎着站起来,无奈浑身疼痛难忍。

谁知贾珍等人在席上忽然发现薛蟠和柳湘莲不见了,到处寻找都没找到。

有人说:

“好像往北门出去了。”

薛蟠的小厮们平时都怕他,他又吩咐不许跟着,谁敢去找?

后来还是贾珍不放心,让贾蓉带着小厮们顺着踪迹去找。

一直找出北门,下桥走了二里多路,忽然看见苇坑边薛蟠的马拴在那里。

众人都说:

“这下好了!有马肯定有人。”

一起走到马前,只听到苇塘里有人呻吟。

大家赶忙走过去一看,只见薛蟠衣衫破碎,面目肿胀破裂,浑身上下,滚得像个泥猪一样。

贾蓉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分,赶忙下马,让人把薛蟠搀扶出来,笑着说:

“薛大叔天天到处调情,今儿个调到苇子坑里来了。

肯定是龙王爷也看上你风流,要招你当驸马,你这才撞上了龙犄角。”

薛蟠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根本爬不上马。

贾蓉只好让人赶到关厢里雇了一乘小轿子,让薛蟠坐了,一起进城。

贾蓉还想把他抬到赖家去继续赴席,薛蟠百般央求,又让他不要告诉别人,贾蓉这才答应,让他各自回家。

贾蓉回到赖家,向贾珍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贾珍也知道薛蟠是被柳湘莲打的,也笑着说:

“他也该吃点亏才好。”

到了晚上散席后,贾珍便来问候薛蟠。

薛蟠在卧房里调养,借口生病不见人。

贾母等人回来后,各自回家。薛姨妈和宝钗看到香菱哭得眼睛都肿了。

问清楚原因后,赶忙过来瞧薛蟠,只见他脸上身上虽然有伤痕,但并没有伤筋动骨。

薛姨妈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骂了薛蟠一顿,又骂了柳湘莲一顿,还想告诉王夫人,派人去捉拿柳湘莲。

宝钗赶忙劝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他们一起喝酒,酒后翻脸,这也是常有的事。

谁喝醉了,多挨几下打,也是有的。

况且咱们家的人向来无法无天,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妈您不过是心疼哥哥罢了。

要是想出气也容易,等三五天哥哥养好了能出门了。

那边珍大爷、琏二爷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事,自然会摆个酒席,把那个人叫来,当着众人的面给哥哥赔礼认罪就是了。

现在妈您要是先把这事当成大事宣扬出去。

反倒显得您偏心溺爱,纵容他惹事生非。

今儿个偶然吃了一次亏,您就这么大动干戈,倚仗着亲戚的势力去欺压普通人。”

薛姨妈听了,说:

“我的儿,到底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一时气糊涂了。”

宝钗笑着说:

“这样就对了。哥哥他既不怕您,又不听人劝,一天天越来越放纵,吃过两三次亏,他也许就会收敛了。”

薛蟠躺在炕上,痛骂柳湘莲,又命令小厮们去拆他的房子,打死他,还要和他打官司。

薛姨妈拦住小厮们,只说柳湘莲一时酒后鲁莽,现在酒醒了,后悔得不行,因为害怕担罪逃走了。

薛蟠听了这话,气才渐渐消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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