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求您放过东地吧!”
姜文卿仍是那句话。之前他还能心存侥幸,可当他听到大王将父亲直接下狱,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大王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她的剑直指东地!
阿霜的声音中透着冰冷,她平静地回答道,“不可能的,文卿。”
想要对抗仙族,她势必要一统人族。如今仙族对人间的掌控还十分有限,只要她能将人族和妖族凝聚起来,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东地,她必须拿到手。
姜文卿仍旧跪在那里,姿势卑微,落在阿霜眼里却十分刺眼。
她咬着牙冷声道,“姜文卿,你这是在逼我吗?”
是的,他就是在逼大王。姜文卿知道自己在大王心中是有些位置的,所以他才会跪在这里求她。
姜文卿流着泪想,他是个贪心的人,因为他既想保住父亲,又想留住大王的爱。
可他也知道,从他跪在大王面前,用从前的情分逼她收手开始,他和大王就回不到从前了。
一个不肯退,一个不肯让,两人僵持了很久。
最后,是阿霜率先败走,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文卿,“三日,我只宽限你三日。”
“南地已经归降,若你能在三日内说服东伯侯带着东地像南地一样归顺,我就不攻打东地,不杀姜桓楚。”
话虽如此,可阿霜却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杀不杀南伯侯鄂崇禹几乎没什么区别,因为南地已经彻底臣服。
可南地的情况和东地不太一样,南地的成功几乎无法复制。
大商在制定天文历法和铸造青铜器方面碾压了同时代的其他方国,但它最出色的其实是“商”。
商,是殷商的商,大商的商,更是商业贸易的商,殷商以商业起家,而南地气候温暖,农业发达,商品交换也十分频繁,是大商商贸最发达的地区,也是四地中大商中央势力扎根最深的区域,阿霜还没即位的时候就把目光放在了南地,早早派了人过去,几乎掌控了大半。
而南伯侯鄂崇禹危机意识深重,登基大典一结束便果断投诚,将南地的所有机密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全力助她拿下南地。
而东地古老悠久,旧贵族势力盘根错节,是四地中奴隶数量最多的地区,若是光靠劝说就能拿下,她也无需将姜桓楚下狱了。
阿霜看得明明白白,若要让东地彻底臣服,就只能武力镇压。
“谢大王!”姜文卿泪流满面,再次深深地拜了下去。
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人将他扶起来了。
……
在征服东地这种大事上,相伴多年的王夫居然并不理解自己,还不顾体面地为他的父亲东伯侯求情,阿霜只觉得无力而又愤怒。
她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她,唯有姜文卿,敢仗着自己的偏爱有恃无恐。上一次她的心这么痛还是在扶玉死的时候。阿霜终于明白,原来姜文卿的爱,也是有条件的。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摘星楼,摘星楼中灯火通明,阿霜走进去,果然又看到苏怛己卧在她的榻上。
阿霜给他分配的住处在一墙之隔的纱帘后,但苏怛己每次都趁着阿霜不注意,偷偷爬到她的床上。
苏怛己虽被封印在凡人的身体里,但他再次开始修炼后,却能够幻出原形。
听见阿霜回来了,苏怛己睁开眼睛,又朝着阿霜的方向爬了过去,他的狐尾悄悄勾住了她的腿,一路往上攀援。
她对妖族明目张胆的利用让小狐狸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恨,苏怛己恨她的冷酷无情,于是不再收敛,肆无忌惮地开始引诱她,他要将她也拖入欲望的深渊,不能回头。苏怛己是妖,也是兽,他以为这次大王依旧会把自己推开,却没有料到她这次竟没有拒绝。
苏怛己愣住了,而后凑了过去,轻轻吻上她的唇,她竟也没有偏过脸。
阿霜用发烫的指尖捧着苏怛己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她接受了苏怛己的求欢。
从前,苏怛己在阿霜这里是盟友兼下属,她看得出来苏怛己的心思,但是从来没有回应过。因为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阿霜一向把这些分得清清楚楚,不愿混淆。
她封苏怛己为美人也只是为了方便行事。
然而如今,阿霜却忍不住想,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有时候糊涂不见得是坏事。
苏怛己闻到她的身上有股悲伤的味道。
她在想谁?姜王夫吗?他伤了她的心?
他本该高兴的,因为这个没有心的人终于遭了报应,但不知为何他的心竟有些痛,他忍不住柔声说,“大王,别想他了,好不好。”他的手指抚上阿霜的脸庞。
为什么她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要想别人?
抛开那些恨,他发现自己的心底竟满是愱忮,他愱忮姜王夫,姜王夫能够牵动大王的心神,却不知道好好珍惜。如果大王爱他就好了。
阿霜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眸子去吻他。
她紧紧抓着怛己的衣袖,指节微微泛白。是啊,为什么要想姜文卿呢,他不配,而眼前的苏怛己,与自己才是绝配。
她流落异世,孤独无比,而九尾狐一族尽数身陨,只剩怛己一个。苏怛己是没有道德观念的畜生,而她,则是弑父杀兄罔顾人伦的孤家寡人。
简直是绝配。
两个同样孤独的人,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苏怛己用手指温情地描摹她的轮廓,又忍不住吻了上去,他长长的狐尾缠在阿霜的腰上,“大王,大王……”
他紧紧地盯着倒映在阿霜眼中的自己,一刻也舍不得挪开。
他好喜欢大王,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跟在她身边这些天,他馋得要死,馋的不是她的血和肉,而是她的身,他早就想把她扑倒了,将她的骨头混着血泪一寸一寸咽入腹中。
然而他百般勾引,她却始终坐怀不乱,如今,她终于容许他靠近了,她目光柔和,收起了尖刺,满是柔情地看着他。
苏怛己感觉他和大王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她对他不再只是单纯的利用了。
狐尾缠得越来越紧,他忍不住凑到她耳边,问道,“大王,你最喜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