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江南出了什么岔子?”
温体仁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谨慎,带着些许试探地问道。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皇帝的神情,试图从中窥探一二,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不安。
“岔子?哼!”
弘元帝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南的岔子可大着呢!”
他冷冷扫了一眼群臣,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拍在御案上,发出一声震响,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自己看!”
戴权连忙上前,双手捧起奏折,小心翼翼地递给温体仁。
温体仁双手接过奏折,指尖微微颤抖,展开细看。
他的眉头渐渐皱起,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额角隐隐渗出一丝冷汗。
奏折中详细描述了江南盐商勾结倭寇的罪行,以及贾琮如何雷霆出击,一举剿灭倭寇,稳定江南局势的经过。
字里行间,无不彰显贾琮的忠心与功绩。
温体仁看完,心中暗惊,但面上却不露声
他合上奏折,双手递还给戴权,躬身道:“陛下,贾琮忠心为国,功在社稷,臣深感钦佩。”
朝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奏折之上究竟写了什么,竟让首辅的态度瞬间翻转。
他们的目光在温体仁和皇帝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暗自揣测。
而站立一旁的水溶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显然心中已是波澜起伏。
弘元帝冷冷扫了一眼群臣,目光如刀。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戴权,将这奏折念给大家听听,也好让诸位明白,朕为何如此震怒!”
戴权躬身应诺,双手接过奏折,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
“臣贾琮,谨奏陛下:近日江南盐商勾结倭寇,扰乱边境。臣协同江南锦衣卫查办,一举剿灭倭寇三百余人,剿毁倭寇战船三辆,今江南局势已稳。此乃陛下洪福,天佑大乾!”
戴权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字字清晰,句句铿锵。
群臣听罢,神色各异。
水溶站在队列中,神色惊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在袖中紧紧握拳,指节发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弘元帝冷哼一声,目光如炬:“方才你们一个个弹劾林如海与贾琮,说他们祸国殃民,扰乱朝纲。如今这奏折在此,你们还有何话说?”
“我看你们就是居心叵测,见不得忠良立功!”
弘元帝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怒意,目光如刀般扫过群臣。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死寂。方才弹劾林如海与贾琮的官员纷纷低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敢言语。
御史张谦脸色苍白,双腿微微发颤,连忙出列,躬身请罪:“陛下,臣......臣一时不察,误信谣言,请陛下恕罪!”
礼部侍郎林文渊也紧随其后,颤声道:“陛下,臣......臣亦是受人蒙蔽,请陛下责罚!”
弘元帝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误信谣言?受人蒙蔽?你们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国分忧,反倒听风就是雨,随意弹劾忠良,真是令朕失望!”
群臣闻言,纷纷跪地请罪:“臣等知罪,请陛下责罚!”
弘元帝目光如炬,扫过众人,沉声道:“张谦身为御史,未能明辨是非,着降三级留任,以示惩戒;林文渊附和弹劾,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张谦与林文渊额头冷汗涔涔,虽保住官职,却也元气大伤。
张谦抬头望向温体仁,见首辅微微垂眸,并未与其对视。
林文渊则将目光投向水溶,却见北静王正襟危立,神色如常。
这细微的小动作落在弘元帝眼中,他轻轻叩击御案,沉声道:“尔等当谨记,忠奸自有公论,莫要被人当枪使。“
说罢,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温体仁与水溶。
温体仁心中一凛,忙躬身道:“陛下圣明,臣等定当引以为戒。“
弘元帝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罢了,首辅,江南盐商此事你怎么看?”
温体仁微微垂眸,手指轻轻摩挲着朝珠,沉吟道。
“陛下,涉案盐商已尽数伏诛,臣以为当命锦衣卫继续严查其他盐商,一经发现有私通倭寇或贪腐行径,即刻抄家问斩,以绝后患。“
弘元帝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群臣:“准奏。传朕旨意,着锦衣卫指挥使赵轩,彻查江南盐商,若有贪腐不法者,就地正法!“
弘元帝顿了顿,接着道:“绥远伯贾琮,此次江南之行,协助肃清盐商恶行,剿灭倭寇三百余人,保江南百姓安宁,功不可没。此前,其创办琉璃工坊,为国库创收数百万两,实乃国之栋梁。”
“朕心甚慰,特晋贾琮为一等绥远伯,赐黄金两千两,锦缎两百匹,另赐御前行走,以示恩宠。”
朝堂之上,群臣闻言,神色各异。
贾琮年纪轻轻,便已晋为一等伯,还得了御前行走的殊荣,可见圣眷之隆。
温体仁低头应道:“陛下圣明。”
北静王水溶站在队列中,神色已然平缓,但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
王子腾则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显然心中愤恨难平。
牛继宗和史鼎并肩而立,脸上满是喜色。
牛继宗低声笑道:“贾琮这小子,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史鼎点头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这下子,那些文官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退朝时,水溶快走几步与温体仁并肩而行。
水溶压低声音道:“首辅,可有空一叙。“
温体仁闻言,脸上神色未变,眼眸却微微一眯,旋即毫不留情地开口道。
“北静王,朝堂之事千头万绪,眼下盐商清查章程急需拟定,关乎国本民生,耽搁不得。王爷若有要事,还请另寻他人,本首辅实在无暇分身。”
说罢,他连个眼神都未给水溶多留,挺直脊背,径直离开。
水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原本伸出想要挽留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片刻后才缓缓收回。
他望着温体仁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牙关不自觉地咬紧,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