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荣庆堂。
贾母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串佛珠,轻轻拨动着,神色安详。
堂内熏香袅袅,王夫人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盏热茶,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薛姨妈则坐在另一侧,眉头微蹙,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三春姐妹围坐在贾母身旁,迎春低头绣着手中的帕子,迎春则安静地听着,探春手中拿着一本册子,不知和惜春说着什么。
自从贾琮去了江南后,贾府的日子似乎变得稳定了下来,这让贾母很是满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宝贝玉儿也去了江南。
不过前段日子寄来的信里,说道林如海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这让贾母心中稍安。
即使再不懂朝堂局势,贾母也清楚林如海对于贾府而言有多重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盼着自己的宝玉能够娶黛玉了。
想到宝玉,贾母忽然想起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而且他竟然没有再闹着找林妹妹,反而整天往外跑。
不过,不闹腾就是好的!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掀开帘子,恭敬地禀报道:“老太太,王舅太太来了。”
贾母闻言,微微抬了抬眼皮,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快请进来。”
话音未落,王子腾的妻子王氏便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她身穿一件绛紫色绣金线的锦缎薄袄裙,头上簪着几支金钗,显得格外富贵逼人。
她走到贾母面前,福了一礼,笑道:“老太太,今儿个天气好,我便想着过来瞧瞧您,陪您说说话。”
贾母笑着点头,示意她坐下:“快坐吧,难得你有这份心。”
王氏坐下后,目光在堂内扫了一圈,见众人神色各异,心中暗自思虑。
她端起丫鬟递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故作关切地问道。
“老太太,这几日府上可还安好?我听说琮哥儿去了江南,可有消息传来?”
贾母闻言,神色依旧平静,淡淡道:“琮哥儿去江南办差,倒是没什么消息传来。不过他一向稳重,我倒也不担心。”
“哎呀,老太太还不知道吗?”
王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故作惊讶道。
“今儿个朝堂上可是热闹得很呢!听说有不少文官上奏折参琮哥儿,说他行事鲁莽,扰乱江南盐务,惹得陛下震怒呢!”
她话音一落,堂内顿时一片寂静。
王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嘴角微微上扬。
她自是从王子腾那知道了消息,如何不知今日王氏来的目的。
王夫人却故作担忧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琮哥儿年纪轻,怕是经不起这般风浪。”
薛姨妈则是眉头紧锁,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显然心中担忧不已。
她心中暗想:“薛家可是押宝在贾琮身上,若是他出了事,薛家岂不是也要受牵连?”
三春姐妹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探春放下手中的册子,急切地问道:“舅母,此话当真?琮哥儿他......他会不会有事?”
迎春和惜春虽未说话,但手中的帕子已被攥得紧紧的,显然很是担忧。
贾母见王氏的样子,自然懂了她今天过来的缘由,心中虽有些担忧,但面上依旧平静。
她轻轻拨动手中的佛珠,淡淡道:“琮哥儿行事自有分寸,朝堂之事,我们妇道人家也不必过多操心。”
王氏见贾母如此淡定,心中有些不甘,又故作关切地说道。
“老太太说得是,不过琮哥儿毕竟年轻,若是真惹了祸事,怕是连累府上呢!我这也是为府上着想,才特意来告知一声。”
贾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你有心了。不过琮哥儿是朝廷命官,自有陛下定夺,我们也不必过多担忧。”
王氏见贾母如此态度,心中暗自冷笑,却也不再多说,只是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品着茶。
堂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众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再开口。
就在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王熙凤匆匆走了进来。
她走到贾母面前,福了一礼,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急促:“老太太,宫里来人了,说是圣旨到了,让咱们府上准备接旨呢!”
贾母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手中的佛珠也停了下来。
她抬眼看向王熙凤,语气沉稳:“凤丫头,可知道是什么旨意?”
王熙凤摇了摇头:“老太太,这我可不敢乱猜。不过既然是圣旨,想必是好事儿!”
王氏闻言,神色一动,故作担忧地说道。
“哎呀,这圣旨来得突然,莫不是琮哥儿在江南惹了什么祸事,连累到府上了吧?”
她话音一落,堂内气氛顿时一凝。
王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却故作担忧地附和道。
“是啊,老太太,这圣旨来得突然,怕是有什么变故。咱们可得小心应对。”
贾母心中也不由的闪过一丝担忧,同时对贾琮也是有着几分埋怨,这小子,去了江南也不太平。
她快速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凤丫头,既然圣旨到了,咱们便去接旨吧。无论是什么旨意,总得面对。”
王熙凤点头应道:“老太太说得是,我已经让人在前厅准备了香案,咱们这就过去吧。”
贾母缓缓起身,王夫人和薛姨妈连忙上前搀扶。三春姐妹留在屋内,脸上却满是担忧之色。
王氏见众人如此,心中暗自冷笑,却也不再多说,只是跟在众人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一行人来到前厅,只见香案已经摆好,几名太监正站在厅中,手中捧着明黄色的圣旨,神色肃穆。
贾母领着众人跪下,恭敬地说道:“臣妇贾史氏,率贾府上下接旨。”
为首的太监展开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绥远伯贾琮,忠勇为国,功在社稷。此次江南之行,协助肃清盐商恶行,剿灭倭寇三百余人,保江南百姓安宁,功不可没。此前,其创办琉璃工坊,为国库创收数百万两,实乃国之栋梁。朕心甚慰,特晋贾琮为一等绥远伯,赐黄金两千两,锦缎两百匹,另赐御前行走,以示恩宠。钦此!”
圣旨念罢,堂内众人顿时神色各异。
贾母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叩首道:“臣妇谢陛下隆恩!”
王夫人则是脸色一僵,手中的帕子险些掉落在地。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低声道:“琮哥儿果然有出息。”
王氏则是脸色铁青,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琮哥儿果然有本事,真是可喜可贺。”
贾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啊,琮哥儿一向稳重,倒是让某些人失望了。”
王氏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却也不敢再多言,只得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堂内的气氛一时变得轻松起来,众人纷纷向贾母道贺,贾母也笑着应和,眼中满是欣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