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告诉云彦,主天一带着狼子狼孙闻着人肉味,闯到了联山上,吃掉了云彦不让兽族动的一些新鲜尸体,还拖走了一些,他和黑豹劝阻无果。
云彦听着,望向远处联山的眼里射出凛冽寒光,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应声而裂,一分为二。
他此前专门让黑豹和赤狐传信给所有兽族,最近不要在联山上捡尸体啃,主天一不可能没收到消息。之前两回异象,姚骞已经有所疑心,若是再出现类似情况,他必然会追究到底。
然而,现在事情已然发生,他只能让情况更混乱了,于是他安排赤狐率领熊老二,一起带着豹族、熊族去附近的战场捡食新鲜尸体。
“骑兵团那个光头,是个隐患,你们顺便解决了吧。”云彦神情淡淡吩咐赤狐。
赤狐领命,犹疑着问了句:“那你这边,黑豹一个够用吗?不如我把獾老大叫过来顶两天?”
云彦想了想说:“不必,我叫兔老大过来吧,獾老大有自己的任务。”他垂眸捻着佛手串,蓦的扭头问赤狐:“王宸婆姨,就母老虎木兰,喜欢宝珠是吗?”
“是呢,”赤狐恭敬回道。
“手头事忙完,寻小杨取颗宝珠,然后做生辰礼送给木兰,请她有空来城里坐坐。”云彦淡淡道。
赤狐颔首,云彦摆摆手,他转身化作原形三两下跳到窑洞顶上不见踪影。
云彦叹口气,扫了眼裂成两半的石桌,扶额叹息,“真是麻烦!”
由于骑兵团兵力不足,高苓便命令姚骞及200来名新兵听从的副司令差遣。他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保存自己为数不多的老兵,可上面调兵他不得不出人,是以便让姚骞去送命、应付。
姚骞便顺着他的意,领着新兵第一回上战场就吃了败仗,然后新兵四散逃走,姚骞也没了踪迹。
许力强趁机去找姚骞,想以他出兵不利的罪名让高苓问罪,结果路遇野猪群,属下基本都受了伤,许副团长直接被野猪咬死了!高苓闻信急痛攻心,彻底病倒了。
当然,高苓是真倒了还是假倒了,外人不得而知,陈剑只知骑兵团基本无兵可用,就命逃出生天的姚骞领了他的一个团,跟着自己东征西讨。
陆陆续续打了一个多月,双方都兵力大减损失惨重,才颇有默契的偃旗息鼓暂时停战。唯一从这场战役中获利的,就是姚骞。他不仅收获了200名新兵补充矿山队伍,还凭着指挥若定神机妙算取得了仅有的几次小胜利,赢得了上下官兵一致称赞,得到了所率部下的拥护。
领着五百多官兵回到骑兵团驻地,高苓识趣地退居二线,说他膝盖的伤加重,难以站立行走,把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姚骞。
张狐狸见势头不对,一方面假装服从姚骞的领导,一方面暗中谋划除掉高苓、姚骞夺取团长之位,最终被姚骞和宇文湛、曹宏奇合力抓捕,将其弄成残废关进牢里,后被曹宏奇折磨至死。
没过多久,高苓彻底瘸了,姚骞顺理成章成了骑兵团团长,伤愈的胡清、宇文湛任副团长,江汉源是参谋长,曹宏奇、陈冰、艾小米任参谋。
风云突变暂且尘埃落定,姚骞和云彦回到了洛平县城的院子。没想到头天晚上住下,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正是在凤栖镇等候许久的邓显思,自称要请姚骞去川蜀那边的厂子亲自看看。
听了这一动机,姚骞的余光在一脸期待的邓显思和横眉冷眼的云彦身上来回瞟了好几次,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没空!”不用姚骞开口,云彦就直截了当拒绝了。
“我并不是说非要今日就去,我知道姚团长事务繁忙,我愿意在此等候。”邓显思眼里显露锋芒。
“我们家小,住不下旁人。”云彦毫不客气道。
“这点不用担心,我在城里有住处,我可以——”
“这里不欢迎你!”云彦厉声打断邓显思。
邓显思被震住了,无措地看向姚骞,眼里含着委屈。
云彦瞧着邓显思的做派,着实被惊呆了,这和尚竟是如此狡黠?!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情景。
更吃惊的自然是姚骞了,他隐约琢磨出了什么,可他欠着邓显思人情呢,不好做的太过,而云彦,应该不会吃亏吧。是以,他果断找借口遁了,“那啥,陈剑一会儿就到驻地,我先行一步,有事回头再说。”话没说完脚底就抹油飘走了。
一抹背影闪退,邓显思收拾委屈的表情,提了提手里的箱子,觉得胳膊有点酸,谁让他往里面塞了一箱子重货呢。转身自觉地往客房走去,忽的听到云彦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隐约是什么咒语?佛法?他回头朝云彦投去不解的目光问:“你说甚哩?”
云彦眸光深深,剜了他一眼,一个箭步上前夺过他的箱子说:“东西我会照价送上银两,你可以走了。”说完不等邓显思回答,轻松拎着箱子进了书房,还用力摔了下门。方才,他差点以为这人带着前世的记忆,念了句那一世他为自己固魂的咒语试探后,凭他敏锐的观察可以确定,这人只有以前的魂魄,而没有记忆,如此一来,他不会再客气。哼!跟自己争,再轮回三次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秃驴!云彦心中计定。
再说尉保山,守在黄河边的土窑里,以为会独自一人过年,不想常平冒了出来。这人上次猝然给自己送了颗人头,却没换来自己的欢喜,最后落寞离去。
他事后才明白常平的用意,可噩梦不是靠一颗人头就能消除的,而是靠他自己一点一点战胜阴影,走出困境。
或许是因为这里人少平静,或许是因为黄河千里冰封的壮阔,他如今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少,心绪也变得稳定开阔,尤其是最近,他看到有人在冰上滑倒都能笑出声了。笑过之后,他继续望着河面发呆。这边活儿不多,每天没事时,他都来河边静坐,看日落、看流云、看各种影子。
年后他就接到姚骞信函,邀他到矿山共事,他拒绝了,后来姚骞又托李八子问他要不要与父母团聚,他考虑良久仍是选择了独自客居。这回,听说姚骞成了实打实的团长,他决定,先去见见父母,再和兄弟聚聚,也拜访一下东家。至于最终落脚何处,他尚未决断。
出发之前,身边的人要随行保护,他婉言谢绝了,没想到,会在半路遇见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