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柳梢头,夜已深沉,二皇子府邸的后花园里,陆冀北独自坐在石桌旁,手中紧握着一壶烈酒,一杯接一杯地往喉间灌去。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落寞与不甘。
楚晚歌,身着淡雅的绣花长裙,步伐轻盈地穿过曲折的小径,来到了陆冀北的身后。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殿下,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陆冀北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猛地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一把抓住楚晚歌的手腕,力度之大,让楚晚歌不禁蹙起了眉头。
“歇息?哼,本皇子有心事,如何能安息?”陆冀北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酒后的失控。
楚晚歌试图挣脱他的手,却未能如愿。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继续温言劝慰:“殿下心中若有烦忧,不妨说出来,或许臣妾能为您分忧解难。”
陆冀北冷笑一声,松开了楚晚歌的手腕,目光中满是嘲讽:“你?礼部尚书家的女儿,除了琴棋书画,还能懂什么国家大事?本皇子的宏图霸业,岂是你这等女子所能理解的?”
楚晚歌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片真心,在陆冀北眼中竟然如此一文不值。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
“臣妾自知才疏学浅,无法助殿下成就大业。但臣妾愿为殿下默默守候,只盼殿下能多看臣妾一眼。”楚晚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怨,却仍保持着应有的尊严。
陆冀北闻言,神色更加不耐烦:“守候?本皇子需要的是能帮助我登上皇位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绣花弹琴的弱女子!”
说完,他猛地一挥衣袖,转身背对着楚晚歌,不再言语。
楚晚歌望着陆冀北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始终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但她仍然无法割舍对陆冀北的深情,哪怕这份深情只能换来无尽的冷漠和嘲讽。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站住!”陆冀北突然喝道。
楚晚歌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陆冀北,眼中满是疑惑。
“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陆冀北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本皇子今晚需要人伺候,你就留下来吧。”
楚晚歌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没想到,陆冀北竟然会如此侮辱自己。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殿下,臣妾身体实在不适得紧,怕是无法再继续陪伴您了,还是让臣妾先行回到自己的院子去歇息调养一番吧。”楚晚歌那娇柔的声音之中明显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但她仍旧强撑着,竭尽全力想要维持住表面上的那份镇定。
然而,陆冀北却仿若未闻一般,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朝着身旁的小琪随意地指了一指,而后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既然二皇子妃身体抱恙需要回房休息,那么你便留在此处伺候本皇子好了。”
小琪乃是楚晚歌的陪嫁丫头,自打进府以来,始终对自家小姐忠心不二。此时听闻此言,她不禁面色一白,旋即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对着陆冀北叩头行礼,并诚惶诚恐地回应道:“殿下,奴婢不过是个身份低微之人,又如何有资格来伺候尊贵无比的殿下呢?还望殿下降罪,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楚晚歌看着眼前小琪那张因惊恐和不安而显得格外可怜的面庞,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更深更浓的绝望之感。她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然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走投无路的绝境当中。可是即便如此,她依然心有不甘,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地被陆冀北肆意揉捏摆布。
只见楚晚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似乎是想要借此平复一下内心翻涌不休的情绪。紧接着,她用一种异常坚定且决然的口吻对小琪吩咐道:“小琪,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就暂且留下好好伺候殿下吧。至于本宫……这便先回去了。”言罢,楚晚歌不再多看一眼,转身便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那单薄的背影看上去竟是充满了无尽的凄凉与落寞。
说完,她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后花园。只留下陆冀北和小琪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回到自己院子后,楚晚歌立刻关上门窗,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她无力地坐在床边,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爱上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更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权力的斗争中,究竟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哭了一会儿,渐渐觉得疲惫不堪。她擦干眼泪,躺下身来,准备休息。然而,闭上眼睛后,脑海中却全是陆冀北的身影和他说过的话。她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
就在这时,一阵犹如疾风骤雨般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那声音仿佛要将整个门都给敲破一般。屋内的楚晚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一脸惊愕地望向门口。她来不及多想,急忙坐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和略显散乱的头发。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缓缓走向门边,伸手轻轻拉开了房门。
只见门外跪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平日里伺候自己的侍女小琪。此刻的小琪看上去无比狼狈,原本整洁的衣裙此时已是沾满了污渍和尘土,头发也乱糟糟的散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脸上还挂着几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小琪颤抖着身子,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姐,奴婢该死!殿下他......他今晚喝得酩酊大醉,对奴婢动手动脚。奴婢拼命反抗,但终究还是抵不过殿下的力气,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啊!”说罢,小琪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楚晚歌听了小琪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咬咬牙,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小琪,你起来,这不怪你。”楚晚歌扶起小琪,眼神逐渐冰冷。
第二天清晨,陆冀北宿醉醒来,看到身边空无一人,正觉奇怪。这时侍从前来通报,说楚晚歌求见。陆冀北皱眉,还是让人把她带进来。楚晚歌一身华服,端庄地走进来,眼神中没了往日的温柔。
“殿下昨夜可好?”楚晚歌的声音清冷。陆冀北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楚晚歌冷笑,“殿下以为可以任意践踏我们主仆二人,那殿下可知,我父亲虽只是礼部尚书,但朝堂之上人脉众多。殿下若不想此事传扬出去影响您的声誉,最好收敛些。”陆冀北一惊,他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楚晚歌竟有这般魄力。他刚欲发怒,却又想到后果,只能暂时隐忍。“哼,本皇子记下了。”楚晚歌见状,微微福身,转身离开。陆冀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女人。
楚晚歌听着小琪的哭诉,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会爱她一生一世的陆冀北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一股深深的绝望和无助涌上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然而面对这样的现实,她却又感到无可奈何,毕竟对方可是堂堂的二皇子。
过了好一会儿,楚晚歌才稍稍回过神来。她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琪,心中满是怜惜,轻声安慰道:“好了,此事不怪你,起来吧。你也是受害者,受委屈了。快回房去洗漱歇息吧。”说完,她轻轻地扶起小琪,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赶紧离开。
小琪感激地看了楚晚歌一眼,慢慢退下。楚晚歌独自站在房中,眼神逐渐冰冷。她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任人欺凌下去。
第二天清晨,楚晚歌精心梳妆打扮后前往皇后娘娘的宫殿。她向皇后诉说了昨夜发生之事,当然隐去了一些难堪之处,只着重提及二皇子对她的轻视以及对小琪的不当行为。
皇后本就不满陆冀北张狂的行事作风,如今听此消息更是恼怒。不久后,宫中传出旨意,罚陆冀北禁足一月思过,责令其善待楚晚歌。
陆冀北得知是楚晚歌告状后,冲进她的院子,愤怒地质问。楚晚歌平静地看着他说:“殿下,您既瞧不上臣妾,又何必如此羞辱于我?从今往后,臣妾不会再逆来顺受。”
陆冀北看着眼前陌生的楚晚歌,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也有着不容小觑的一面。他冷哼一声离去,但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楚晚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