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钱,你能战斗吗?”云散挑了挑小兽崽的下巴,问道。
来钱蔫答答地翻了个身,拍了拍肚皮。
“它没灵力,还饿了。”游不归替他解释道。
云散看了眼游不归的脸色,有点担心地问:“你饿吗?”
游不归肯定是饿的,他上一次啃干粮还是掉进来之前,但他以前不知道饿过多少次,早已习惯忍受这种感觉,所以他平静道:“还好。”
云散心里难受,只是道:“待会保护好自己。”
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没有找到一点线索或机关的少年们已经惶惶失措起来,特别是小门派的弟子,他们面对阿瑾等人的靠近都带着警惕,无意识中已经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阿瑾忍着脾气,耐心询问他们有没有觉得异常的地方,那些弟子也只是戒备地摇摇头。
云散轻叹了一口气,但没有上前去掺和他们的交流。
她很清楚,小门派弟子们对阿瑾等人可能是戒备,但对她一定就是敌视了,毕竟真打起来,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威胁。
不知不觉中,她的身边,除了游不归和门铜,已经没有任何人靠近了,元宝察觉到不对,也回到了他们身边,四人警惕的视线倒是收获不少。
游不归眼神冷淡地回击过去,然后轻轻拉住她的衣袖,似乎是想安慰她。
一路上云散尽心尽力保护着众人,却换来戒心相待,他替云散感到不值。
云散冲他笑了笑:“我没事。”
她想得很开,换位思考,她也会戒备自己,那些人做出的选择是人之常情。
而且。
云散脑中飞快划过一抹暗念,她的眼神平静到漠然。
如果真的要牺牲一个人才能出去,为了大多数人的性命,她也赞同做出这个选择。
“找不到……找不到……我们都要死了……”
四周高大的壁画墙仿佛不可逾越的高山,泰山压顶般朝众人的头顶笼罩而来,那是一团团坚不可摧的黑云。
大殿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心理压力和视觉冲击之下,已经有人开始崩溃了。
几十个人慢慢地集中在越来越小的空间,似乎连呼吸都艰难起来,他们不受控制地猜测他们最终的结局:
挤压、痛苦、抽搐、碾碎,头骨会被一寸寸地压扁,终至破碎,他们会互相看着彼此扭曲的面容死去,四面的壁画墙,最终都会染上鲜红。
“根本没有其他方法!”
“我们要出去!”
“我不要死!!”
“巫玄!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们!你快说啊!你快说!我们要死了!这里是你们巫族的遗迹!你是不是知道!”
一声接着一声,崩溃的哭喊此起彼伏的响起。
云散安静地看着,心里叹息。
终究还是少年人。
到目前为止,掉入地下遗迹的这群人,没有一个人死去,云散本以为,他们的理智还能再撑一会儿。
云散想,如果这次一行人里没有她,这群少年人在见过同伴的血后,是会变得更坚韧,还是会更快地崩溃。
但可惜,她看不到那种可能性了。
巫玄眼带嘲弄,阴冷地看着一群崩溃的人,缓缓启唇:“不过如此。”
他的冷嘲仿佛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们所有的自尊心。
阿瑾的约束力在看不见的地方,轰然崩断。
众人的意志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统一,他们都坚定地认为,必须推出一个人。
但他们都不想做那个人。
巫玄轻轻摇了摇铃铛,语似蛊惑:“醒的人选不出来,不是还有没醒的人吗?”
魔怔一般,大部分人的视线都投向祭坛边昏睡的五灵宗弟子。
有人混在人群里,嘶哑道:“……不会知道的。”
“对,不会知道的,只要我们不说。”
南宫明珠狠狠皱了皱眉:“这跟无故杀人有什么区别?”
五灵宗弟子是他们救下的,南宫明珠几人还背了一路,连兽潮来袭时也没有抛下他们,对于这累赘般的几人,南宫明珠偏偏有种抛不下的责任感。
齐荀不复懒散的神色,低眸道:“没有我们,他们早就被兽潮踩死了。”
南宫明珠立刻怒视他,齐荀别开脸,避开她的目光。
东陵玉扣着扳指,紧紧靠着落葵,喃喃道:“这样不行的……我们不能这么做……”
看他们又重新瑟缩迟疑起来,巫玄狠狠握紧了拳头,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巫玄指着东陵玉,阴冷道:“巫妙!”
仿若木偶的红衣少女身随令动,眨眼间便飞到了东陵玉身前,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抓起了他的衣领往祭坛飞去。
“东陵玉!”
“啊啊啊啊啊啊啊——”东陵玉惊恐地尖叫,抓着巫妙的手拼命挣扎,“放手!放开我——”
“既然不想他们死,那你就去死吧。”巫玄厉声对巫妙道,“动手!”
“住手!”阿瑾一边怒吼道,一边跑过去想拦她。
云散知道阿瑾根本赶不上,来不及多想,立刻飞身上前。
但在她抓住巫妙救下东陵玉后,余光忽然瞥见巫玄朝祭坛边的五灵宗弟子掠出。
声东击西!
巫玄料到了她会出手阻止!他真正想牺牲的人是昏迷的五灵宗弟子!
“救他!”
落葵和金戈等人立刻上前想要阻止巫玄,但他们的身形速度远远跟不上巫玄。
“他为什么这么快?”
“刚刚巫妙也是!”
云散用影子束缚好巫妙,丢下东陵玉:“躲好!”
她没再管躺在地上表情僵硬的巫妙,立刻起手重新释放妖力,操控影子控制住巫玄,回身抢人。
红衣少年被影子拉住了身体,挣脱不得,只能一手抓着昏迷的弟子,一手拦住她的攻势,声音冷寒:“别碍事!你想让所有人都死吗?”
“还不到最后一刻!墙壁也不一定会一直移动,你先放开他!”
巫玄却冷哼一声:“等到了最后一刻,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矮身而下,不知用了什么术法,竟反手用飞刃割断了缠住脚踝的黑影,避开了云散的抢夺。
少年站定后,眼神一厉,飞刃对着手上的五灵宗弟子快速挥下:“你们下不了手,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