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纪昀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祁王府不过区区几百护卫,他哪来的胆子谋反?”
“还真是冥顽不灵。”,傅明池没好气的一枪头将他打倒在地:“若是绾儿有任何闪失,本王要你挫骨扬灰。”
话落,连忙询问宫内情形,得知季宁溪带着人去追赶绾儿和皇帝,傅明池心头倍感着急,直接对神威军吩咐道:“所有人听令,随本王出西城前去救驾。”
钱统领挑眉:“永宁王,你方才莫非没听见,太后和玉玺皆在慈宁宫......”
“混账。”,傅明池恼羞成怒的打断他:“神威军历来是陛下亲军,尔等莫忘了自己的职责。”
祁王手底下那点人马就算占据慈宁宫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反倒是顾庭琛,那魔头手里尚有数万禁军,他若知晓被绾儿算计,追上绾儿定不会轻饶了她。
立刻吩咐韩进打开城门,傅明池带着神威军马不停蹄的朝着城西而去。
......
叶绾姝带着皇帝一路东躲西藏,好不容易逃出宫去,本想寻处民宅暂时避一避风头,没曾想季宁溪带着祁王府的人追了出来。
想到顾庭洲带领马兵司的人在养心殿前血战两个时辰,却始终不见祁王露面,她此刻心中大抵清楚了缘由。
只怕是自己这庶妹在从中作梗。
这人当真是蠢笨到家了,祁王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此刻不集中所有人去控制住顾太后,反而分出人马来追赶自己和被废的皇帝,怕不是为了泄私愤。
既然能逃离皇宫,她绝不能再落入这蠢货手里。
当即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撒向空中,周围的路人见到白花花的银票,纷纷凑上前来哄抢。
眼见着一辆马车跟着停下,叶绾姝扔给马夫五张银票,直言道:“我用这些银票换这辆马车。”
马夫看着足足五百两银票,笑得合不拢嘴,直接让出马车,叶绾姝扶着皇帝赶紧登上马车,吩咐大太监驾着马急匆匆向西而去。
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叫嚣声,皇帝仍是有些不安:“丫头,你说永宁王此次敢入临安吗?”
“陛下应该相信自己看中的人。”,叶绾姝眼神笃定道:“他一定会来的。”
皇帝轻叹了口气:“就怕他也只是惦记着那块玉玺。”
这话倒是把叶绾姝给问住了。
相比起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于傅明池来说,拿下顾太后和玉玺,的确是最优选择。
助皇帝夺回大位,反倒有些麻烦。
毕竟,能直接做皇帝,没人愿意退为储君。
她此次回临安,本就是助傅明池勤王的,倘若他果真能控制太后,夺下玉玺,自己也能功成身退了。
“陛下,倘若永宁王选择了玉玺,你会恨他吗?”,叶绾姝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昭烈皇帝淡淡笑了笑:“天下人谁不向往那方宝座,我既选择了他,自然不会后悔,只盼他莫要辜负了我,莫要辜负了这天下。”
想着与太后明争暗斗这么些年,今日总算有了胜负,昭烈帝此时的内心反而看淡了许多。
看着他脸上露出的淡淡忧思,叶绾姝猜到皇帝是担心今日再无活路可言。
“陛下,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决不能轻言放弃。”,叶绾姝劝道:“臣女定会护着陛下逃出去的。”
听着后面疾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叶绾姝面色从容的说道:“倘若今日注定难逃此劫,臣女愿随陛下一道赴死。”
昭烈帝被她气节所染,欣慰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季渊的女儿。”
马车一路向西疾驰,也不知行了多久的路程,车厢内越发晃荡,后面的追兵追得越来越紧,叶绾姝从缝隙里往后看去,正见几名弓弩手将羽箭朝着车厢内射了进来。
“陛下当心。”
叶绾姝大喊一声,拉着皇帝迅速趴了下去。
马车剧烈的动荡了一阵,猛的翻倒在地。
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叶绾姝连忙拉着皇帝爬出车厢,见老太监已被流箭射中,压在了马下,她只得搀着皇帝拼命向前奔逃。
“我的好姐姐,你今日是逃不掉的,快快将陛下交给妹妹,妹妹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听到身后季宁溪的挑衅声,叶绾姝抬眸望去,果见前方已无生路可言。
跑到悬崖边上,向下望去,唯能看见波涛汹涌的江水。
昭烈帝无奈闭了闭眼:“丫头,是我连累你了。”
“陛下说笑了。”,叶绾姝不以为然道:“便是没有陛下,我这妹妹也断不会留我生路的。”
“陛下,臣女并无冒犯之意,只要你将你身边这贱货交给我,再下一道立祁王为太子的诏书,臣女愿保你终身荣华富贵。”,季宁溪带着人围上前来,大声劝道。
“季二姑娘当真是糊涂得紧。”,昭烈帝不屑勾了勾唇:“我在位时早已下过立储诏书,如今我已退位,又如何下得了立储的诏书。”
“臣劝陛下三思。”,祁王世子不悦道:“即便陛下今日不肯下这道诏书,父王也能顺利继位。”
叶绾姝摇头轻笑了声:“既然如此,世子何必再追着我与陛下不放?”
大约记得祁王府这位世子是个脑子清楚的,叶绾姝趁机劝道:“我大表兄为你们父子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却背信弃义,眼下马兵司早已全军覆没,你们不抓住时机夺回玉玺,还分兵来追我与陛下,难道觉得还能指着陛下力挽狂澜不成?”
祁王世子先前就觉得父王不该听信季姨娘的话,听了叶绾姝的劝诫,他无比愤懑的白了眼季宁溪。
“世子,你可别听信她挑唆。”,季宁溪厉声道:“只要咱们拿住陛下,再劝说我阿爹带领群臣效忠祁王,咱们仍有机会替你父王夺回基业。”
“也只有如此了。”,世子长长叹了口气。
季宁溪心底一喜,却又满是幽怨的看向叶绾姝:“自打这小贱人回到季家,我阿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现在我命你杀掉她,如此我阿爹往后只会对我言听计从。”
祁王世子不再犹豫,目色阴狠的拔出刀:“季大姑娘,得罪了,道安王杀了我两个妹妹,今日就先拿你替我两个妹妹出气。”
“有我在,你们休想伤她。”,昭烈帝目色沉沉的拦到叶绾姝身前:“只要你们肯放过这丫头,我愿随你们回去,否则我宁可与她一道坠入江中。”
“陛下还真是高看了自己。”,季宁溪冷冷一笑:“陛下别忘了,今日在养心殿前厮杀的是顾家兄弟,倘若陛下想轻生,我这姐姐正好落个弑君的名声,岂不正好。”
“你......”,昭烈帝目色一厉。
季宁溪俨然没了耐性,急声催促道:“世子,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祁王世子缓缓举起刀,直接朝着二人方向挥砍下去。
“陛下。”
眼看着刀光被夕阳折射下来,叶绾姝下意识拦到了昭烈帝身前。
就在刀锋直直落下的瞬间,一道黑影急速窜来。
待看清是支利箭时,箭头已直直穿透祁王世子胸腹,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傅明池。”,叶绾姝本已如死水一般寂静的心立刻掀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