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时心头的阴郁想法止不住地往外冒,鬓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拳头紧紧攥着,凝着吴逸丰的眸子凉的彻骨。
这人竟敢和他抢师尊,妄想成为师尊的徒弟。
吴逸丰这样心术不正、狂妄自大的人,不配当师尊的徒弟。
师尊是他的,没有人能和他抢。
“若是我不配,你还想成为师尊的弟子不成?”
吴逸丰听着顾闻时冷冰冰的话语,不禁有些紧张,可心头又回想着昨日他打探来的消息,顾闻时不过是虞卿仙尊从人间带回来的弟子,从没经历长清宗的考核。
一个人间的普通人,纵使修炼了几年,又能有多厉害,方才不过是他没有防备才被他抓住罢了。
况且,他还有父皇给的攻击法器,这可是只有他们皇家费了大功夫才得到的唯一一件,怎么可能会输。
吴逸丰紧张的心定了定,越想越有底气。
“修仙之人,向来靠实力说话,若是我赢了,自是要去拜见仙尊的。”
顾闻时唇角的笑意里蕴着浓浓的危险,方才勉强压下去的杀意因着嫉恼又重新冒了出来,压也压不住。
这厮竟真的大胆到要抢他的师尊。
“好啊,那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
半个时辰后,赤红色的仙力平息,吴逸丰十分狼狈地躺在地上,痛苦地摸着胸口,看着顾闻时的目光从不屑到惊恐。
“你怎么会挡得住我的法器的攻击?这不可能!”
顾闻时收回剑,背在身后,脸颊上有几处擦痕,身上气息也有些波动,慢慢平复着有些许急促的呼吸,盯着半瘫在地上的吴逸丰,目光满是冷沉,吐出冰冷的话语。
“蠢货。”
看来他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有几分依仗在身上的,刚刚那法器倒是颇为不俗,已然要落败之时,又撑着他生生缠斗了许久。
虽是费了几分力气,不过,除掉一个妄图觊觎师尊的臭虫,倒是十分值得。
不知想到什么,顾闻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唇角扬起轻浅的弧度。
还是师尊高瞻远瞩,不仅给了他许多仙器傍身,更是从初时便有意训练他同法器打斗,就是怕有一日不慎遭了黑手。
果不其然,今日就用上了,果然师尊才是最厉害的!
顾闻时将剑收起,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柔地拂平练功服上的褶皱与不慎沾染的些许尘土,整个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洁白的衣角仿佛都泛着柔光,英俊的眉眼弯起,眸底浮现星星点点的柔光,清逸疏朗。
他修炼不过八年,便已能战胜部分法器,他一定要告诉师尊,师尊开心的话,会夸奖他的吧!
师尊会笑的眉眼都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里满满的都是他,只有他……
顾闻时唇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心头激动地都有些颤栗,眸底的爱意丝丝缕缕地漫溢开来。
……
蓦地,一阵压抑着痛苦的咳嗽声响起,顾闻时抬手,一条绳索直直朝着吴逸丰而去,将他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你便在此处好好反省吧。”
话落,顾闻时转过身,再不看身后人一眼,大步离开。
他急着去找师尊呢,因为吴逸丰白白误了许多时间,可不能再耽搁了。
————
一个时辰前,浮玉峰。
顾闻时拜祭完父母,便走到杏树下,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甜香,坐在平日里虞卿最喜欢的矮桌前,泡了一壶茶,看着奶白的水雾在空气中氤氲,翻着虞卿送他的一本本珍贵的功法。
打发着只他一人的寂寥时光,默默地等着他的师尊归家。
可是他翻着功法,却越发的坐不住,空气里的杏花香愈浓,一只仙鹤也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绕着他转圈。
一刻钟后,顾闻时伪装的从容终是破了功,放下书,眉头皱的老紧,心头担忧涌现。
今日拜师礼,不知又会来多少天赋出众的弟子,师尊这般好,若是哪个人入了师尊的眼,也入了浮玉峰可怎么好。
他看见会嫉妒,他看不见更会嫉妒。
单是想想师尊坐在紫霄殿内,他便已嫉妒地坐不住了。
不行,他得去看看。
若是真要有什么师弟师妹的,届时他扮扮委屈,说不准师尊便怜他了呢?
下一秒,那坐在茶桌旁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结果在去紫霄殿的路上,却正好撞见了吴逸丰的嫉恨诋毁之语,本不欲理会,抬步欲走时却听见吴逸丰竟大放厥词,妄图抢他的师尊。
顾闻时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杀意,吴逸丰又百般作死,这才有了上面那一场打斗。
————
紫霄殿外殿。
顾闻时大步走近了殿门口,正欲往里进,眸光无意间瞥过一旁的水镜,眸里泛起讶色,生生顿住了脚步。
镜中人衣衫整洁,冠发高束,眉眼清俊,身上有着修仙之人的轻逸洒脱,也带着几分无拘无束的少年意气。
只是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却点缀着深浅不一的红色擦痕,连手背处,都有几处泛着血色。
配着镜中人的惊讶神色,硬生生多了几分凄惨之感。
顾闻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痛意,修长的指节触上伤口,却有些不知轻重,按的渗出了血丝,泛起浅浅的痛意。
顾闻时上扬的唇角抿平,眸子里的激动淡去,有些失落。方才被吴逸丰气的心头尽是恼怒,后来又急着来寻师尊,倒是根本没觉察脸上竟多了几处擦痕。
师尊看到,会担心的吧。
他不能惹得师尊忧心。
再者说,师尊平日里总夸他长得好看,如今容貌有损,他也没脸出现在师尊面前。
顾闻时摩挲着脸颊上的伤口,眸子里漫上郁色。
他不想让师尊收其他弟子,师尊那般聪明,若是知晓今日之事,发现了他的不堪心思可怎么办。
不成,眼下不能往紫霄殿去。
顾闻时站在殿门口,目光越过在外等候的人群,遥遥地向殿内望去,心头盘算着恢复的方法。
突然,原本蹙起的眉头松开。
他记得,师尊给他的一本功法中,似乎有着易容术。
他将伤藏起来,不就能见师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