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觉得孩子们说的在理。就由他们去吧。”
老夫人适时出声,声音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凌峰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哼哼两声,不情愿地坐下,转头冲着赵平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小子吃完饭了还不滚回自己院子去。”
赵平却挺直了腰杆,一脸正色道:
“我得跟着公子,我也是朝堂的人,自然得在旁边记录要点,日后好协助公子处理。”
唐悦也连忙跟上,脆生生地说道:
“我作为阿姐的助手,自然也得在一旁记录,好跟进后续事宜。”
“好啊,一个个的都把我排除在外了。”
楚凌峰气得直哼哼,满脸的无奈与憋屈。
恰在这时,老夫人悄悄给四个孩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四人心领神会,忙不迭站起身,逃也似的匆匆离去。
“娘啊,不能这样啊,他们还没成亲呢。”
楚凌峰冲着老夫人诉苦,脸上写满了担忧与不满。
“你羞不羞,连孩子的醋也吃。”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话语里带着几分调侃。
“吃醋?”
楚凌峰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短暂的愣神后,他的眼神下意识躲闪,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的心事。
“难道不是?看女儿对女婿好,就吃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老夫人一语道破天机,嘴角微微上扬。
“娘,真不是!他们还没成亲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
楚凌峰还在极力辩解,试图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当年跟锦儿还不是一样,要不然哪来的瑶儿?” 老夫人毫不留情地反问。
这一下,楚凌峰被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嗫嚅道:
“我是我,女儿是女儿,那不一样啊,可不能便宜了那两小子。”
老夫人目光陡然一凛,像两把利剑,恶狠狠地警告道:
“他们成亲本就是迟早的事儿,我看他们感情好,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咱们武将之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今日不知明日还能不能活着,留个后才是头等大事,还管什么那些个老规矩。
况且,瑶儿的担子可不轻,往后不仅要诞下大朝江山的继承人,还得生下咱们国公府的根苗。
我可把话撂这儿了,要是你再敢棒打鸳鸯,耽误我抱曾孙的进度,我跟你没完!”
被母亲那吃人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楚凌峰心里暗自叫苦不迭,看来以后在娘面前,还得谨言慎行,可不能再这么冲动莽撞了。
瑞锦园。
一踏入正厅,苏瑶目光急切地锁定软榻。
两人刚坐下,她便径直扑入萧瑾轩怀中,窝在他怀里,眼中闪着光,轻声呢喃:“总算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萧瑾轩微微颔首,下巴轻轻顶在苏瑶的发顶,发丝间传来的淡淡香气萦绕鼻尖。
他搂着苏瑶的肩膀,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低声应道:“是啊,真不容易。”
此刻,那两个嚷嚷着要记录的助手,早已心领神会地忙自己的事去了,正厅里不见他们半分踪影。
静谧的时光缓缓流淌,两人依偎在一处,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苏瑶轻轻挣开萧瑾轩的怀抱,坐直身子,说起了正事:
“五哥,我们绣坊打算联合朝廷,为贫寒学子捐赠一批儒服,以朝廷的名义来助学或者作为奖励,您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萧瑾轩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轻声问道:“小七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苏瑶娓娓道来:
“学子们本就是绣坊未来的潜在顾客,我这般谋划,也是为绣坊的长远发展打基础。
再者,能尽咱们的绵薄之力,让学子们有件体面的衣衫,将节省下来的钱用在别的更要紧的用途上,也算是帮了他们大忙。”
萧瑾轩听闻,眼中满是赞许,坦诚说道:
实不相瞒,我也正计划着扶助一批优秀学子。小七能有这想法,与我当真是不谋而合。”
“真的?” 苏瑶眼中瞬间亮起惊喜的光芒,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看着苏瑶的模样,萧瑾轩宠溺地点点头,笑道:“自然是真的。”
翌日清晨。
阳光轻柔地洒落在靖国公府,老夫人和楚凌峰早早便候在了膳厅。
不多时,四个孩子的身影出现在膳厅门口。
老夫人看着他们,作为过来人,脑海里不禁浮想联翩,脸上瞬间堆满了慈祥的笑容,热情洋溢地招呼道:
“孩子们辛苦了,快过来坐,我特意让人准备了好多你们爱吃的。”
楚凌峰也是过来人,心里明镜似的,脑海里同样浮想联翩,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射向四人。
然而,昨晚什么实质性的事都没发生的四个孩子,被这两道迥异目光紧盯,一个比一个局促。
他们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既有羞涩又夹杂着一丝恐惧,就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
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注视下,他们战战兢兢地吃完了早饭,随后便如获大赦,各自找借口匆匆逃离,奔向自己的事去了。
待四个孩子离开后,楚凌峰悠哉游哉地来到花园,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
他轻轻摇晃着躺椅,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左手抓起一把瓜子,嗑得有滋有味,右手则端着一杯清茶,时不时抿上一口,那模样,别提多惬意了。
老夫人路过花园,看到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
“你看看你,孩子们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你倒好,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懒散,能不能找点正经事儿干干?”
楚凌峰却满不在乎,笑嘻嘻地回应道:
“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
您瞧啊,咱家有您这么能干的老太太操持家务,里里外外都井井有条。
女儿又那么有本事,挣钱养家不在话下。
女婿还是朝中高官,有权有势。
家里有房有地,衣食无忧。
这么好的生活条件,还那么拼命努力干嘛呀?
我躺着才是为咱家省心呢。”
那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又透着十足的理直气壮。
楚老夫人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哀叹一声:
“就你有理,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可眼中,却隐隐闪过一丝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