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吴卓翰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我女儿的亲事,必须听凭父母之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一旁的吴怀瑜见状,急忙上前为陈恪之解围:“爹,这事真不能怪姐夫,是阿姐率先……”
“谁准许你叫他姐夫的!” 吴卓翰猛地打断吴怀瑜,声色俱厉,“以后不许再这么喊!”
“爹,” 吴玲姝眼眶泛红,带着哭腔说道,“真的是女儿的错,恪之什么都不知道,才冒犯了您。”
看着吴玲姝自责的模样,陈恪之心疼不已,赶忙接过话茬:
“玲姝,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考虑不周。大人要是有气,都冲我来。”
“你以为我不敢!” 吴卓翰怒不可遏,高高扬起手,作势要打。
“爹!” 吴玲姝惊恐地尖叫一声,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陈恪之身前。
陈恪之轻轻推开吴玲姝,目光坚定地直视吴卓翰:
“大人,玲姝无论是锦澜绣坊的伙计,还是您的千金,我倾慕的,自始至终都是她这个人。
往后的路,哪怕荆棘丛生,我对她的心意也绝不动摇。还望大人成全。今日先行告辞。”
言罢,陈恪之恭恭敬敬地向吴卓翰磕了个头,起身快步离去。
今日是吴府乔迁的大喜日子,他不想再刺激吴卓翰,让局面愈发难以收拾。
望着陈恪之离去的背影,吴卓翰满心怒火无从宣泄,狠狠一脚踢向身旁的椅子。
“爹。” 吴玲姝满心委屈,眼泪夺眶而出,带着哭腔喊道。
吴卓翰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在女儿梨花带雨的脸上停留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背着手,大步离开了正厅。
吴怀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见父亲离去,顿时满脸兴奋,一个箭步蹿到吴玲姝身旁:“阿姐,快出去追姐夫吧!”
吴玲姝一听这话,嘴角下意识上扬,迅速起身朝着院外飞奔而去。
陈恪之并未走远,就在大门不远处的柳树下静静等候。
看到陈恪之的那一刻,吴玲姝加快脚步,径直扑进他的怀中。
陈恪之紧紧抱住吴玲姝,仿佛抱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
“恪之,对不起,让你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吴玲姝声音颤抖,满心自责。
陈恪之没有言语,只是将吴玲姝抱得更紧,用无声的行动给予她慰藉。
见陈恪之久久没有回应,吴玲姝心中一紧,缓缓从他怀中退出来,仰起头,担忧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恪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没有,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哦?为什么呀?” 吴玲姝眼中满是疑惑。
陈恪之目光炽热,深情地凝视着吴玲姝:
“因为,你终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而是我触手可及的心上人。
我不怕被人冷落,也不惧遭人嘲笑,我最怕的,是突然失去你的消息,再也找不到你。
如今知晓你的家在哪里,知晓你的父母是谁,我心里踏实多了。
往后,我再也不用担心会失去你了。”
听了陈恪之的话,吴玲姝只觉得喉咙发紧,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对不起,之前对你撒谎,让你担惊受怕,往后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玲姝,你不用道歉。”
陈恪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柔声道:
“说实话,如果一开始就知晓你是千金小姐,以我当时的处境,或许真的没有勇气靠近你,咱们也不会这么快走到一起。所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刚刚好。”
误会彻底消除,两人再度紧紧相拥,在皎洁的月色下,聆听着彼此炽热的心跳。
“喂,你们俩还要不要回家了?”
不远处的黑暗中,苏瑶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猛地一惊,迅速拉开彼此距离,脸上瞬间泛起尴尬的红晕。
紧接着,他们下意识地牵起对方的手,脚步匆匆地朝着一旁停放的马车走去。
“玲姝,你还能回小院住吗?” 陈恪之边走边问,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事,我早就跟父母说好了,暂时还住在小院,这样上下工也方便。”
吴玲姝眉眼弯弯,笑着回答。
陈恪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那就好。”
两人坐上马车后,苏瑶轻甩马鞭,朝着小院的方向驶去。
第二日,吴卓翰心情似乎格外畅快,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走进衙门。
他刚在椅子上落座,陈恪之就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水,快步走进房内,双手恭敬地递到吴卓翰面前:“大人,请喝茶。”
吴卓翰眼皮都没抬一下,迅速拿起桌上的公文,语气冷淡:“放那儿吧。”
“是。” 陈恪之垂手退了出去,轻轻掩上房门。
吴卓翰瞥了一眼茶盏,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就这点手段,就想娶我闺女,简直是白日做梦!
中午时分,小吏们吆喝着准备一起外出买饭。
陈恪之早有准备,提前差人从京城有名的酒楼订了饭菜。
酒楼伙计将食盒送来后,他亲自查验菜品,随后提起食盒,快步来到吴卓翰跟前,神色恭敬:“大人,您的饭菜。”
吴卓翰心中暗自满意,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冷冷道:“放那儿吧。”
周围同僚见状,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这状元郎,昨日被吴大人那般冷遇,今日竟还低声下气的讨好,真是能屈能伸。
饭后,正值午休时间,高大人急匆匆地拉着吴卓翰,在陈恪之所在司房旁的长凳上坐下,脸上堆满了探究的神色:
“快说说,昨天相看的那几位公子,令嫒有没有看上的?”
吴卓翰下意识地朝着陈恪之那边瞟了一眼,眉头紧皱,叹了口气:“没有。”
高大人拍了拍吴卓翰的肩膀,安慰道:
“既然这样,吴兄也别太着急。我人脉广,再给你物色更好的,保准让令嫒满意……”
陈恪之一直竖着耳朵留意这边的动静,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赶忙站起身,快步走到两位上司身旁。
“高大人,下官这儿有桩公务,琢磨许久都没有头绪,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吴卓翰面色一沉,不悦道:“没看见我和高大人正聊得热闹吗?”
然而,陈恪之脊背挺得笔直,言辞恳切:“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下官不敢有丝毫懈怠,还望大人成全。”
高大人点了点头,看向吴卓翰:“吴兄,既然这么紧急,我先去帮他看看。咱们回头再聊。”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吴卓翰在心底冷哼一声:
就这点伎俩,还想阻拦我给女儿找个好女婿,简直是痴心妄想!
待衙门下值,吴卓翰刚踏出司房,陈恪之就快步跟了上来,拱手作揖道:
“大人,下官备了便饭,不知能否有幸陪大人一同用餐,顺便聊些私事?”
吴卓翰仰头望天,神色冷淡至极:“没空。”
话一出口,便拂袖而去,留下陈恪之独自站在原地。
陈恪之并未因此气馁,此后依旧锲而不舍,只要逮着机会,就凑到吴卓翰跟前。
吴卓翰虽然表面上对陈恪之仍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可不知不觉间,他开始有意减轻陈恪之的公务负担,将原本派给他的繁重公务,转交给了其他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