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日记之外,安妮·博林还在手记末页用夜莺血与月桂灰勾勒密文。
她揭示了信仰之力的终极形态——当千万人的祈愿渗入圣树根系,原本逝去的灵魂便能在阿瓦隆的泉水中重塑为\"神格\"。
这种永生需要残酷的代价:复生者将永远困在仙境维度,唯有通过\"锚点容器\"才能短暂投射至现实。
波吉亚家族想要寻找的就是这个。
而神明降临现世需满足三重契约:
1.容器必须与神明有血缘关系;
2.必须等到月蚀或冬至日时,仙境与现实的维度褶皱会短暂重叠;
3.需消耗与神明密切关联的魔法物品。
复生者无法触碰现世的金属与火焰(会灼伤灵体),且每次降临不得超过三十分钟。
超过时限后,容器会逐渐石化,直到下一场月蚀或者冬至方能恢复。
手记里记载的复活方式,也许就是曾经的春日女神现在的奥斯塔拉重获新生的方式。
凯瑟琳看到这页之后,第一反应是想找个机会试试复活波塞希娅。
拿到女巫手记后,三人组与格林格拉斯在城堡门口告别,一起回到了怀特霍尔宫。
第二日,有人擅闯伦敦塔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宫廷。
因为这件事加上之前国王生日宴上发生的意外,亨利八世不得不加强了宫殿周围的守卫。
现在凯瑟琳他们出门都得先打申请,国王同意之后由骑士护送来回,而且不允许在怀特霍尔宫之外的任何地方过夜。
很快,国王颁布了《六信条法案》(Act of Six Articles),重新强调天主教教义,违者以异端罪论处。
这一法案让许多新教徒胆寒,也让罗马教廷的特使们松了一口气——至少表面上,国王似乎回归了正统信仰。
但凯瑟琳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
\"陛下在玩火,\"某天夜里,亨利低声对她说:\"克兰麦大主教私下告诉我,国王其实一直没有放弃新教,但为了稳住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他必须做出让步。\"
亨利与西泽尔的婚约已经定下,英格兰与梵蒂冈的关系也缓和下来,国内那些天主教信徒们又在玛丽小姐的带领下再次崛起。
七月的泰晤士河水泛着铁锈色,三名新教徒的残肢仍在史密斯菲尔德广场的木桩上摇晃。
他们的喉咙里塞满未经烘烤的面包——这是异端的象征。
\"看啊!他们在天上飞呢!\"围观人群中爆发出刺耳的哄笑。
刽子手往火堆里泼了桶焦油,窜起的黑烟遮蔽了圣玛格丽特教堂的尖顶。
凯瑟琳攥紧马车窗帘,看着两个孩童捡起滚烫的柴火棍戳向尸体。
7月中旬,伦敦塔传来消息——托马斯·克伦威尔下令逮捕了一批新教激进分子,罪名是\"煽动叛乱\"。
\"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只是在街头宣讲《圣经》而已,\"亨利愤懑地说,\"现在连读英文版《圣经》都可能被绞死。\"
凯瑟琳沉默。
她知道,国王的宗教政策摇摆不定,而每一次摇摆都意味着有人要流血。
那天傍晚,怀特霍尔宫的晚宴上,国王谈笑风生,仿佛伦敦城内肆虐的火焰与他无关。
亨利在桌下捏紧了拳头。
夏日的暴雨冲刷着伦敦塔的城墙,三个吉普赛女人的头颅挂在伦敦桥上示众。
她们被指控用咒语召来了上个月的洪水,尽管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上游因修建贵族猎苑而造成的决堤。
\"听说了吗?国王要在格林威治建新宫殿,比凡尔赛还要奢华。\"酒馆角落里有人压低声音,\"可咱们喝的麦酒里掺了麦秸,面包师的女儿饿晕在烤炉旁。\"
窗外的乞丐们正在抢夺被狗啃过的骨头,他们的影子在墙上扭动如地狱群魔。
与此同时,西班牙大使尤斯塔基·德·查维斯频繁出入宫廷,带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的联姻提,他认为亨利八世与克里维斯的安妮应该立刻完婚,以巩固英格兰与德意志新教诸侯的联盟。
\"又一个政治牺牲品,\"西泽尔评价道:\"听说那位克里维斯的小姐连英语都不会说。\"
“以她的家世背景,起码不会死。”
知道历史的凯瑟琳无力的笑了一下。
亨利忧心忡忡道:\"如果联姻成功,伊丽莎白的地位会更尴尬。\"
8月中旬,伦敦街头爆发骚乱。
一群愤怒的市民袭击了西班牙大使的随从,高喊\"不要罗马的走狗!\"。
国王震怒,下令绞死了三名领头者。
\"局势越来越危险了,\"西泽尔某天夜里对凯瑟琳说:\"我叔父的人在伦敦活动,他们想借机挑起更大的冲突。\"
\"为什么?\"
\"波吉亚家族希望英格兰重回罗马圣座的怀抱,这样他们才能重新掌控梵蒂冈的财政。\"
凯瑟琳叹息道:\"所以他们宁愿让伦敦血流成河?\"
西泽尔没有回答。
8月底,风暴终于有了平息的迹象。
国王宣布暂缓与克里维斯的联姻,转而考虑与法国结盟。
这让西班牙大使愤然离席,而席间玛丽·都铎的脸色比乌云还要阴沉。
\"如今只是暂时的平静。\"亨利凑过来低声说:\"陛下迟早要选边站。\"
凯瑟琳望向窗外,泰晤士河的水面映着夕阳,猩红如血。
\"无论他选哪边,\"西泽尔忿忿道:\"都会有人死。\"
就算成了半神,凯瑟琳仍然无法左右人世间的历史走向。
这个暑假过的并不算快乐,生活在宫廷里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住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也有种逼仄窒息之感,玩乐也无法尽兴。
亨利和伊丽莎白从小就适应这样的生活,而西泽尔也是作为一名梵蒂冈的苦修士长大,他们早就接受了那种窒息感,可是凯瑟琳不一样,她是在民间长大的。
虽然怀特霍尔宫中总是锦衣玉食、笙歌不断,但凯瑟琳还是更怀念从前自己住在对角巷或者[猫抬]农庄的日子。
好在马上又要到霍格沃兹的开学日。
国王已经批准了她的游学申请,凯瑟琳只能默默的安慰自己,马上就能回到苏格兰高地,与小伙伴们一起快乐的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