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形大汉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在宁蓁和宁昭身上来回打转。
黑衣服黑帽子，又戴了个黑色口罩，全身上下只有手臂皮肤裸露在外。
他心里有了预估：“一百万。”
小孩瞪大眼睛，在他手里挣扎起来：“你胡说，那对鹿角哪里值一百万。”
大汉吹胡子瞪眼，开始耍无赖：“我说值这个价钱就值这个价钱，你一个小偷多什么嘴。”
眼见围拥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宁蓁眉头皱起来，从手环里取出一百万的现金，没人见过这么多现金，小山似的堆在地上。
“这里的钱只多不少，我没功夫在这等你点数。”
大汉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他双臂环住钱：“行行行，一笔勾销。”
宁蓁带着人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回到租住房子里，宁蓁摘下口罩，低头看着这个头发卷曲的孩子：“为什么要去偷东西？”
言笑抿着嘴不说话。
周遭的空气逐渐冷凝，明明已经开足了暖气，却还是忍不住让人打哆嗦。
宁昭好奇地想开口问这个小孩是谁，旁边比较有眼力见的李潮，一把捂住他的嘴，连拖带拽把人拉上二楼。
客厅里此刻只剩下宁蓁和言笑两人。
悬挂在墙上的机械时钟模拟着古老的钟表滴答滴答发出转动的声音。
大概过了五分钟，言笑眼眶泛红，攥着拳头，声音哑哑的：“你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钱啊，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想砍我手就让他动手好了。”
“刷——”一道凌冽的劲风割断了翘出来的末端发梢，言笑寒毛倒竖起来，锐利的长刀劈了下去，距离他的皮肤表层只有细微的一毫米。
“下次，不要让我听到这么没脑子的话。”宁蓁收起长刀，坐了下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言笑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我从陆请琢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我又找不到你，听说龙哥最近喜欢把玩儿各种珍惜的鹿角，我就想用鹿角换你的消息。”言笑老实交代。
接着倏地抬头看着宁蓁：“那对鹿角虽然稀有，但我看了下面有裂纹不值这个价。”
“我知道。”宁蓁看了一眼后面听墙角的张扬，继续道：“我故意的。”
言笑瞬间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地下城啊。
三不管地带，有命拿那也得有命花。
众目睽睽之下的一百万现金会让那个大汉成为众矢之的。
………
“噗嗤——”一把长刀贯穿了大汉的心脏，那人抢过他手里紧紧拽着的箱子。
这是一个犯罪团伙，杀人夺宝家常便饭。
旁边的小弟问：“大哥，咱们为什么不追那个女人，她能拿出这么多钱眼都不眨一下，想来身上的钱财珍宝一定更多。”
领头的是一个眼角有刀疤的男人，他擦了擦刀刃上的血，嗤笑一声：“你想的太简单了，她既然敢拿出来，就不怕地下城的人惦记，去追她，恐怕连钱都影子都看不着就把小命丢了。”
“赶紧走，待会儿怕是有其他老鼠闻着味来了。”
不多时，几帮人赶到时，只看到了大汉的尸体。
“靠，哪个龟儿子下手这么快。”
………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周围的摄像头清晰地对准了按下门铃的人的脸。
穿着深色毛衣，一头干枯发黄的头发随意绑了个低马尾，一脸苦相，是个普通老实的中年妇女的模样。
宁蓁看了一眼监控……不认识。
但是诡异的居然有些眼熟。
“几位客人，城主有请。”外面的中年女人见屋子里迟迟没人出来，她对着监控器说话。
“城主已经备好了晚宴，邀请各位初来地下城的客人们上门赴宴。”说完她也不等宁蓁是否答应自顾自走了。
言笑拉了拉宁蓁的胳膊：“是龙哥，地下城的老大，咱们不去恐怕会被驱逐。”
龙哥？难道是因为刚才的动静引起了这位地头蛇的注意。
一百万在这位城主眼里应该是小数目，就好比小石子投入水里不会激起大水花。
“走吧。”不管是鸿门宴还是迎客宴，一切阴谋诡计砍了就是。
去的人只有张扬、言笑和宁蓁。
李潮留在家里带孩子，不然没人管宁昭。
言笑之前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对地形比较熟，拐了七八个地下洞口后，总算到了一处建筑冷峻风格的房子。
这个房子的装修风格和她住的那套有很多相似的布局。
不会是出自同一个人吧。
带着这样的疑惑，三人进入了大房子里。
“我是冯婆，主人只接待这位宁小姐，其他两位请到偏院来。”中年女人从楼上下来，声音嘶哑难听。
冯婆？宁蓁和言笑心有灵犀一般，脑子里浮现上次的事情。
冯婆上次要杀他们，结果差点被反杀。
宁蓁心脏砰砰砰狂跳起来，很特别的力量，饶是她记忆力强悍居然也无法记住这个冯婆的脸。
无法被记忆的力量吗？
“你们先去吧。”宁蓁拍了拍张扬的肩膀，“照顾照顾小朋友。”
张扬点点头。
踩在木制地板上，宁蓁独自一个人上了二楼，她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取出长剑，如果是陷阱她会立即出手。
宽敞的落地窗边，站着两个身形消瘦的男人。
其中一个人穿着地铁里的制度，而另一个人则是一身古旧风格的黑色中山装。
“是你！”宁蓁收起长剑，漆黑的瞳孔里倒影出一张神似邱海的脸。
邱陆转身朝她笑了笑：“孩子你长大了。”
宁蓁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躁动：“我到底是谁？”
“你当初为什么要带我离开镇子，既然带我离开又为什么要把我扔在马路上？”
宁蓁对邱陆感情很复杂，有长辈的敬意和埋怨，也有对敌人的怀疑和戒备。
另一个人，也就是地下城的龙哥，他笑起来眼角细纹明显：“这家伙就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我经常被他的行为弄得晕头转向，大侄女你别介意啊。”
宁蓁冷哼了一声：“不说话，我走了。”
邱陆叹气：“我没有丢下你，孩子。”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那对宁家夫妇是我早已为你选定好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