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林躬身道:“正是如此。信物一事已有眉目。我们可以证明信物委实是民安所有。且,我认为花家也清楚花家有没有那样的信物吧?待信物出现,花小姐或许需要解释一下,那信物是花家在什么场合得到的?线索链是很容易追踪的。”
花南薇紧张地审度苏民安,那信物她也在查找,可是却被人先一步赎走了。若是信物出现,那么非同小可!决计不能让信物出现!
姜元末亦查找那信物数年,却被人赎了去,当铺老板不肯透露赎买人名讳,他知晓苏民安一直想要找到生身母亲,他蹙眉,“这是本王交代你照背的?”
照背?!
范相国深吸两口粗气,屈打成招是么!小四这样小小一只,实在不能想象被王爷恐吓的画面。
贤妃已经不认识自己素来端方清正的儿子。这是来赴宴前,还威胁民安不能说实话么?
苏民安认真地凝着姜元末,“我从未收到过花南薇托我交给您的书信,亦从未收到过花小姐的任何金银。摄政王爷,您捡我回府养我长大,我追随你冷宫十年同甘共苦,我问心无愧!”
姜元末只是静静端详她,继续引导,“狡辩呢?”
苏民安深吸口气。
花德岳沉声道:“我花德岳以性命担保,南薇决计不会撒谎。苏民安一定没有说出实情。”
范相国厉声道:“此案由相国府立案去查。是不是实情,老花你说的不算!找见信物本相和你对峙。”
花南薇对姜元末不依道:“王爷,我父亲为了追随王爷在陕西打仗,伤了一条腿,相国府竟要查我花家?若是叫朝廷知道花府被查,我花府的脸面往哪里摆?因为什么要查?”
姜元末懒懒靠在椅背,“苏民安,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澄清,如今你害相国府同本王不睦,花府也对本王有怨言,贤妃也对本王失望透顶。劝你乖乖地说出实情来,否则,你同沈贤弟的儿子,本王就对他不客气了,你也不想孩子大了没学上吧。”
苏民安几乎被气吐血。
姜元末睇着范相国,“范大人,小四偷人我还未追究你,你倒给本王摆脸色?”
范相国压着怒火,心中有些虚,若是小四委实不守妇道,使王爷蒙羞,那么方才种种他确实没有信心追究花府,立案去查些什么,也是担忧查到后来,自己老脸保不出,便叹了口气,别开面颊。
范夫人又替苏民安感到害臊丢人起来,怎么会有女娘这样不甘寂寞,在内宅和男主人的兄弟偷欢呢。
苏民安听闻姜元末要对沈苒不客气,甚至可能孩子以后不能念书,便怒上心来。
沈正林紧了紧手,眼见着王爷就要达成目的,而自己并无法改变民安的想法,事已至此,唯有见机行事,民安是为了保他名誉,他若阻挠,倒显得不合理。
“王爷,莫伤害苒儿。民女说出实情就是了。”苏民安说着,睇向范相国,“范大人,倘若民女说出实情,范大人可否让范公子同我一起去摄政王府接回我的幼子。”
范相国一时没有允诺,“若你没有背德,偷人乱来,为父自然是可以叫你长云哥哥帮你接回幼子的。只是若你没有乱来,这孩子便是......”
说着睇向王爷,莫非...?
姜元末轻声道:“那相国你就得失望了。你叫她自己说,本王并不在府,孩子是哪里来的?”
苏民安睇向花南薇,“敢问王妃可知晓王爷自陕西归京当夜,人歇在何处?”
花南薇想了一想,沉声道:“歇在皇宫,与皇上同住。”
贤妃紧了紧手。
苏民安睇着姜元末,“王爷还记得那夜有进冷院留宿之事吧?”
姜元末清晰的记得,他在陕西打仗整整一年,打了胜仗,因为走前将女娘藏于冷院叫专人看护,女娘写了二百余封信解释清白,他回的书信比她写得更多,他打算当天便进冷院当面安慰她,抚平她的委屈,好生团圆一番,进门就见她被沈正林抱在怀里。
那时的他,醋意占据了理智。以为民安作,觉得民安不理解他,故意和男子幽会气他,便冷落她,讥讽她,他哪知她根本没有收到他的信。
姜元末交代秦矜,“还不去灭口?她把孩子往本王身上赖呢。”
秦矜笑的嘴角压不下来,还是老男人有招,安主儿还是嫩了些。
苏民安从贤妃身后探出来一些,边留意姜元末是否会对她亦飞镖击毙,边对花德岳和花南薇一味煽动,“花大人,您跟随王爷上战场,一把年纪伤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的。您姑娘也在军队陪同王爷。结果王爷回京当天就去冷院和我私下会面。你们难道不生气吗?”
花德岳脸色难看至极。
花南薇也侧目凝着姜元末。
贤妃倏地立起身来,“末儿,你自陕西回京第一夜在冷院民安那里?”
姜元末倏地立了起来,与方才的沉默截然不同,倒是一身的力气似的,“苏民安,那天本王看见你和人搂搂抱抱,本王要走。不是你从后面搂着不让走的吗?”
苏民安面色猛地一烫,委实那时自己还未对王爷死心,那时见了王爷还是很有感情以及冲动,怕他误会她和正林,便疯狂的抱住他,然后...被他反扑后羞辱了一番。如今想来...实在羞耻。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一脚把他踹出门外。
苏民安轻轻一咳,拒不承认,“民女弱不禁风,如何能留得住王爷?还不是王爷看民女生的有几分姿色,便如一头发情的禽兽一样将民女......”
说着用手帕掩住面颊,抽了抽肩膀。
姜元末料到他会把她刺激的实话实说,但他可没料到她超常发挥,分明是她搂着他不许走,说她想他,让他听她解释,她和沈正林是清白的....他太思念她了,便又吃醋又生气,又舍不得走。
范相国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姜!元!末!”
苏民安从手帕里露出眼睛,发现如今在场之人除了范夫人和长云哥哥,其他人都对姜元末横眉冷目了起来,她差点笑出声来。
姜元末淡声道:“本王归京那夜是宠幸了你。但孩子是本王的吗?就一夜就怀上了,你这样易孕?”
贤妃听见姜元末承认宠幸了民安,轻轻啊了一声,喉咙一腥,有血腥在口中蔓延,民安,苒儿,带孕出走的民安,被在湖心阁囚居三个月的苒儿,一时间千丝万绪,便紧紧握住了苏民安的手,用手帕帮苏民安擦拭眼泪,却发现...女娘眼睛有点干燥,再擦一下,确实没有眼泪.....
民安她...已经绝望到欲哭无泪了么?
贤妃只感懊悔难过,万箭穿心。
苏民安感受着贤妃给她擦眼泪,略略有些尴尬,方才只是在演戏,并未落泪......希望贤妃不要多想......
姜玉连忙起身揉着母亲的背部,劝母亲宽心。
苏民安沉声道:“我曾经解释无数次,如今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同沈正林是清白的,孩子是王爷的。以后请不要再往沈正林身上泼脏水了。”
姜元末哧地一笑,“啊?”
苏民安表情颇为幸灾乐祸,又在花南薇面前说了一遍,“孩子是王爷的。”
姜元末怒道:“你再给本王说一次试试看?”
“孩子是王爷的,并且是王爷的长子。”苏民安想到姜元末回府可能会因为长子不是王妃所出和花南薇大吵一架,她心情颇好道:“如有必要,王爷可滴血认亲。”
姜元末安静了下来,看了看范长云。
范长云感到对方很爽,但是不知对方在爽什么。可能喜欢被岳父和王妃收拾吧。
沈正林言道,“沈某亦愿意配合调查,在冷院对昔日主公的女人并无僭越之意,直到王爷腻了民安,将有孕的民安送给沈某,哪怕即将婚配,也是打算三媒六聘,将民安明媒正娶,并无逾越。”
花南薇倏地面无血色,沈苒...是王爷的孩子!
花大人脸色极度难堪,他的贵婿在归京第一夜竟宠幸了抢他女儿功劳的女子。真是无法评价。
姜元末面色严肃道:“苏民安,本王交代你二人照背的话,你们是一个字没记住啊。本王带你来相府是干什么来的?让你来气王妃的,还是来给王妃解释的?”
说着猛地一顿,“想挨收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