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不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李工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屏幕却被大片刺目的红色错误代码和滚动的乱码淹没。
“是权限!他们的权限高得离谱!狗日的,直接穿透了所有防火墙!”
“金融系统、网络服务、水电煤气……能动用的后台他们全动了!”
“这他妈不是抓人,这是要把咱们三个,从数据库里直接抹掉!变成查无此人!”
陆晨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星瀚科技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产业结构,在他脑中摊开,无数子公司、部门、资金流向的节点,明灭不定。
【金融网络结构性风险点分析中……】
【反制目标锁定:星瀚生物制药(近期财报数据异常)、星瀚能源项目(负债率畸高,存在违规操作)、星瀚资本海外投资部(资金链高度紧张,流向涉及灰色地带)……】
系统的逻辑链条飞速运转,冰冷高效。
“李工,”陆晨的声音很平,“账上,立刻能动的,还剩多少?”
“能马上转走的……不到两千万……”李工报出这个数字,声音透着一股虚脱的疲惫。
两千万。
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钱,可要砸向星瀚这个庞然大物,恐怕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不够。”陆晨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他指尖在身前的空气里极轻微地动了动。
一种无形的力量被牵引,顺着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弥散开去。
【金融指令生成:目标锁定星瀚生物制药(xh-bIo)、星瀚能源(xh-ENG)……】
【指令类型:多点精准做空,同步释放高度针对性负面信息……】
“程茜那边,还联系得上吗?”
“一直通着,”李工立刻切换频道,程茜的声音传出来,疲惫感几乎要溢出耳机,背景音嘈杂混乱,“星瀚生物制药压下去的那几单临床试验丑闻,还有能源项目那边几个头头贪污的事……我找人捅出去了,匿名发的。动不了他们根本,但恶心他们也够了。”
“还是不够。”陆晨再次开口。
他需要的是一场大火,一场能烧到他们自己都焦头烂额的大火。
无声的指令,已经通过无数条隐秘的网络线路,渗透进了全球金融市场的庞大脉络。
王铭耳朵上的耳机一直没摘,整个人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突然,他猛地一脚踩死刹车!
吱嘎——!
轮胎在砂石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破旧的轿车车头险停在一座废弃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
“卧槽!”王铭猛地扭头,脸上的表情活脱脱见了鬼,“星瀚生物制药!股票!崩了!妈的,垂直往下掉!跟跳崖一样!直线!”
“还有能源那个项目!也被叫停了!紧急叫停!官方通告!我操,直接发通告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陆晨,嘴巴张着,半天没能合拢,“不……不对劲!绝对不是程茜放的那点料!那点破事最多让他们股价哆嗦两下!这……这他妈是有人在砸盘!真金白银地往死里砸!疯了吗?谁干的?!”
陆晨低下头,掌心里那块温热的金属疙瘩,正有规律地跳动着。
它的脉动频率,似乎隐隐呼应着遥远金融市场上那剧烈的、裹胁着恐慌的震荡。
“星瀚的安保频道全乱了……操!跟捅了马蜂窝一样!”王铭继续监听,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怪异,甚至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恐,“他们在调人!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是……是回去救火?金融部……还有……一个叫什么‘铁壁’的部门,所有人都在往回缩!在死扛!”
就在这时,王铭放在仪表盘上的那个简易信号探测器,忽然发出一种短促、毫无规律的蜂鸣。
频率非常古怪。
“又来了……这狗屎信号……”王铭手忙脚乱地去摁设备,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这次是加密指令……‘幽灵’那帮狗娘养的内部网络……跟上次疗养院附近那个一模一样……他们也下场了!”
他手指飞快地在连接探测器的小键盘上敲击,试图破译。
屏幕上跳出一行歪歪扭扭、勉强能辨认的字符。
“指令……‘回收Gamma-007样本’……”
“‘清除…污染源’……”
“‘坐标…更新…城西工业区边缘…’”
王铭猛地抬起头,视线扫过后座昏迷不醒的张建国,最后落在陆晨身上。
“他们知道老头在我们手上!而且……这指令里提到了……‘第七创始人’……要求所有行动单位……协同……优先级……最高!”
追兵。
金融绞杀。
要回收的张建国。
要清除的“污染源”——指的是他们?还是别的什么?
还有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第七创始人”。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危机,在这一刻拧成一股冰冷的麻绳,死死勒住了他们的脖子,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走。”陆晨把张建国重新背上,那块温热的“火种”被他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这个刚找到的临时落脚点,瞬间变得比刚才交火的仓库还要烫手。
他们一连换了三个地方,每一次都是刚喘口气,追踪的信号就如同跗骨之蛆般再次逼近。
最后,他们一头钻进了城东一家废弃化工厂的地下室。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酸腐气味和浓重的铁锈味,呛得人喉咙发痒,胃里控制不住地翻江倒海。
王铭手脚麻利地在入口处布设了几个干扰器和传感器。
李工争分夺秒地架设紧急通讯站,试图联系外界,但信号干扰强得离谱,屏幕上全是跳动的雪花点。
陆晨把张建国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用破帆布临时清理出来的“床铺”上。
老头子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皮肤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上那些被硬生生扯断管线的伤口刚刚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黑痂,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皮肉都在抽痛。
他的身体毫无征兆地,每隔几分钟就猛烈地抽搐一下,幅度越来越大。
伤口处理过了,能用的药也用了,可他身体那种源自内部的剧烈抖动根本无法抑制。
“体温还在升高,”李工紧盯着连接在张建国身上的简易监测仪,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这根本不是感染发烧……更像是……身体在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