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不可啊!老太君!”
“祖母!您不能走啊!”
苏府的人慌乱地叫喊着,试图上前,却被几个高壮的家丁毫不客气地推搡着,连拖带拽地赶出了萧府大门!
“砰”的一声,朱红的大门在他们面前重重关上,隔绝了他们所有的希望和哀嚎。
苏承志等人面如死灰,瘫软在萧府门前的石阶上,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良久,苏承志才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恶意,下了一个决心!
祖母,希望你不要怪孙儿,这都是为了苏家!
是夜,京城。
凤栖阁内,灯火辉煌,丝竹悦耳,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景象。
作为京城最顶级的销金窟之一,凤栖阁今晚几乎被朝中新贵和想要巴结新贵的官员们包场了。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新晋萧国公,刑部右侍郎,萧明庆贺!
凤栖阁那位东家闲王赵启亲自出面,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走到主位前。
“恭喜萧公爷沉冤昭雪,重振家声!此乃我大周之幸!本王敬公爷一杯!”
萧明微微颔首,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浅酌一口,脸上却并未有多少喜色。
“多谢王爷,先前户部账册一事,下官感激不尽。”
只不过沉冤昭雪?这才只是开始。
屠家倒了,但那些曾经落井下石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这时,一位身着素雅长裙,气质清冷如月下寒梅的女子,端着酒杯款款而来。
“小女子柳如是,见过公爷。”她盈盈一拜,声音清脆动听,“昔日承蒙公爷照拂,凤栖阁上下感激不尽。今日公爷荣登高位,如是敬公爷一杯,愿公爷前程似锦,扫清寰宇!”
她的目光清澈,带着真诚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萧明看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很淡。
“柳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他举杯回敬。
“并且当初,你也帮助了我不少。”
先前他禁足的时候,喊了柳如是和柳如烟过来帮忙,若非二人,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成功拿到户部的账册洗清父亲的买卖军械的嫌疑。
四周,不断有官员端着酒杯上前。
“恭喜萧国公!”
“萧大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日后还望萧大人多多提携!”
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萧明一一应付着,笑容挂在脸上,眼神却始终保持着一丝疏离和冷静。
他清楚,这些人今日的奉承,与昔日那些鄙夷的目光,并无本质区别,都源于他身上“萧国公”和“刑部右侍郎”的权势。
皇宫深处,御书房。
烛火通明,皇帝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一个小太监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低声禀报。
“启禀陛下,萧国公……今夜在凤栖阁宴请诸多官员,场面……颇为热闹。”
侍立在一旁的六皇子赵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抬头,几乎是咬着牙对皇帝进言。
“父皇!萧明此举,分明是在结党营私!他才刚得势,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收拢人心,其心可诛啊!”
该死的萧明!不仅毁了屠家,断了他的臂助,如今竟敢如此招摇!
赵钰心中可谓是怒火中烧。
然而,御座上的皇帝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哦?是吗?年轻人,精力旺盛,喜欢热闹,也是常情。”
他放下朱笔,抬起头,目光落在赵钰身上,却并非审视,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命令。
“与其在这里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你不如多花些心思,去你母妃宫里走动走动。宁儿今日受了惊吓,情绪不稳,你去,好好安慰安慰她。”
“啊?”赵钰一愣,完全没料到父皇会是这个反应。不去担心萧明势大,功高盖主,反而让他去安慰母妃?
父皇这是何意?难道是对自己不满?
赵钰心中疑窦丛生,但面对皇帝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不敢多问,只能压下心中的惊疑和不甘,躬身领命。
“是,儿臣遵旨。”
说完,他带着满腹的困惑和隐隐的不安,退出了御书房,向着宁贵妃的宫殿走去。
翌日清晨。
萧明刚用完早膳,正负手立于庭中,思索着下一步的棋局,内侍尖细的嗓音便划破了府邸的宁静。
“圣旨到——!”
萧明眉梢微挑,转身整理衣冠,率府中下人跪迎。
为首的正是宫中老人,皇帝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玉公公。他展开明黄卷轴,面色肃然,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故萧国公萧定邦,忠勇盖世,镇守北疆,功勋卓着。然遭奸佞构陷,含冤而终,朕心甚痛!”
“今屠氏逆案已清,真相大白,特此昭告天下,为萧定邦平反昭雪,复其生前爵位与荣耀!”
“其昔日所涉田产、府邸、财物,悉数归还萧氏后人。兹有其孙萧明,文武兼备,智勇双全,于国有大功,今正式敕封承袭萧国公爵位,钦此!”
冗长的官样文章,核心意思却十分简单。
这是将萧国公的冤屈昭告天下!
顺便将他继承祖父的爵位补上流程。
萧明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恭敬无比,叩首领旨,谢恩。
“臣,萧明,叩谢陛下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公公亲自上前,笑容可掬地扶起萧明。
“哎哟,国公爷快快请起!这都是您应得的!陛下说了,萧老国公乃国之栋梁,蒙冤多年,如今得以昭雪,实乃大快人心之事!”
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宫闱中特有的圆滑。
“国公爷,老奴多句嘴。那屠武,已被陛下下旨,贬为庶人,永不叙用。屠府十五岁以上男丁,皆判流放岭南,即刻押解。至于罪魁祸首屠嚣……”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陛下念其功勋,亦感国公爷仁厚,已经派人将其尸体埋了,草草地刻了个墓碑。”
萧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判决结果,与他先前呈递给皇帝的处置意见,几乎一般无二。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只可惜便宜了屠嚣,死得太早,未能看到屠府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