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这次是真疯了,玩命地扑上来。
黑乎乎的一大片,比哪次都猛。这次来的东西,模样更怪,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有种大蛆一样的怪物爬过来,身上滴着绿黏液。嘴一张,就喷酸水,浇到合金墙上“滋啦”响,冒白烟,铁都能化掉。
天上还有大蝙蝠一样的飞怪,成群地转圈。它们不直接打,就尖叫。那声音钻脑子,搞得守墙的战士头疼,站都站不稳,有人直接就摔下去了。
还有一种硬壳钻地兽,前爪跟大钻头一样,更难搞。力气大,钻得快,根本不管墙,对着地就“噗嗤噗嗤”往下钻。想从地下挖穿,把灯塔底子都掏空!
还不是最坏的。
这些新来的怪物,他妈的变聪明了!不傻冲了,知道互相配合,专挑防线弱的地方下手。
喷酸水的蛆虫就盯着那些坏了的墙猛喷;尖叫蝙蝠专搞操作重武器的人,让他们打不准;钻地兽最贼,哪儿打得最响,它就在哪儿闹事,吸引人注意,然后冷不丁从旁边钻出来!
这哪是没脑子的怪物?简直跟有人在后面指挥一样!这些东西比我们想的聪明多了,真让人头皮发麻。
轰——!又一声响。
三号墙,本来就有裂缝那块儿,顶不住了。被酸水和撞击一搞,一大块墙板直接飞出去,砸塌了后面一栋楼。
“破了!三号墙破了!怪物进来了!”通讯器里有人在吼,声音都变调了。
黑压压的怪物立刻从缺口灌进来,嗷嗷叫着。守在那儿的士兵,一下就被吞了。
“顶住!都给我顶住!火力压制!快!”林婉清通过扩音器下令,声音透着掩不住的疲惫,传遍摇晃的阵地。
外围防线破口越来越多,根本补不上。
守军死伤很多。活着的人只能边打边退,扔掉外面毁掉的工事,退到里面的街道。
战斗从墙外转到了窄街破楼里。
巷战开始了。
枪声、爆炸、怪物叫、人死前的惨嚎,在烂铁和塌楼间响成一片。
平民的哭喊也混了进来。怪物冲过了隔离区,战火烧到了普通人住的地方。恐慌到处都是。
灯塔安全区快撑不住了,所有人都在拼命挡怪物。这时候,王司令——那个一直躲着看戏的家伙,终于不装了。
他看防线快垮了,觉得机会来了。
“命令!全体!上!”王司令对着自己部队的通讯器下令,一点不犹豫。“配合那些……东西,从旁边打!拿下石碑,还有控制中心!”
他连“怪物”都不叫了,直接说是“东西”。好像那些杀灯塔居民的玩意儿,只是他手里的工具。
王司令的手下,那些装备好、歇了半天的兵,动了。
可他们没去救快垮的防线,反而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人!
炮弹呼啸着飞过乱糟糟的战场,炸在安全区里头的重要地方——指挥中心旁边、医疗站、剩下的几个仓库,连供水站和发电机房都炸!
轰隆!轰隆!
爆炸的烟和火冲天。本来就破的楼,被炸得更烂了。
二次破坏!王司令这老东西,不光趁火打劫,这是要断灯塔的根!
他要断电,要搞坏水源,让里面的人没法抵抗,也没法活!
他的部队跟冷血的鬣狗一样,配合着怪物的进攻,从好几个方向全面打过来。
他们用重火力压住内层防线的守军,帮怪物清路,甚至主动打那些还在反抗的火力点。
灯塔守军现在前后都被打。前面是怪物潮水,后面是“自己人”的冷枪。
王司令的士兵已经冲了上来,枪口喷着火舌。
与此同时,在遥远而混乱的虚空维度中,“星辰”组织或许正通过某种隐秘的方式,比如影先生留下的精神印记,或者别的什么远程监控手段,关注着安全区的战况。
他们大概知道王司令正在执行计划,知道灯塔即将陷落。
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张凡并没有死在核心房间的爆炸中,更不知道李虎在虚空能量的侵蚀下发生了何等惊人的蜕变。
这个信息差,或许是未来某个时刻的关键变数。但眼下,它对灯塔安全区毫无帮助。
安全区内部,混乱也在加剧。
不知道是王司令提前安插的内鬼,还是“星辰”组织留下的后手,一些隐蔽的破坏活动开始在安全区内部发生。
有人试图破坏通往“净化之光”原型机的能源线路;有人在后勤仓库纵火;还有人在伤员集中的地方散布失败主义的言论,动摇军心。
后勤补给线本就紧张,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医疗系统早已超负荷运转,药品和血浆严重不足,许多重伤员只能在痛苦中等待死亡。
林婉清站在临时指挥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
她一手紧握着通讯器,不断下达着指令,调配着捉襟见肘的兵力去堵住一个个缺口;另一只手则死死按着嗡嗡作响的太阳穴,试图抵抗王司令那恶毒广播带来的精神压力和不断涌入耳中的坏消息。
“报告!西区供水管道被炸毁!”
“医疗站请求支援!有暴徒在冲击药品库!”
“净化之光能源供应不稳!核心温度再次报警!”
每一个消息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林婉清紧绷的神经上。
她的精神和体力,都快要被榨干了。
她甚至隐隐感觉到,虚空中似乎还残留着影先生那家伙的阴冷气息,若有若无。或者,这只是她的错觉?又或者,“星辰”组织已经派了新的棋子过来,准备收拾残局,或者启动他们的备用计划?
谁知道呢。
灯塔安全区,此刻真正陷入了它建立以来最黑暗、最艰难的时刻。
外有无穷无尽、越来越聪明的怪物;内有王司令这个叛徒带着装备精良的部队倒戈一击;后勤断绝,医疗崩溃,人心惶惶。
物资,快要见底了。
弹药,打一发少一发。
援兵?根本不可能有援兵。
防线,就像被白蚁蛀空的堤坝,随时可能在下一波洪峰中彻底垮塌。
所有还活着的人心里都清楚,除非发生奇迹——比如张凡队长像以前那样从天而降——否则,灯塔的沦陷,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也许是几小时,也许是几十分钟。
林婉清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听着通讯器里绝望的呼喊和爆炸的轰鸣,她抓起通讯器,声音嘶哑却带着最后的执拗:
“给我接通第七频道的加密线路!再试一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