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那几个秦家长老更是喘气都粗了,身子往前探,死死盯着半空那影子和鼎身上的变化。
“……祖上传下来的卷里写的……阴阳合炼,鼎现真形……真……是真的……”一个长老声音发颤,带着不敢置信的狂喜。
眼前这景象,跟他们秦家守了几代人的那点破烂密卷上写的,铜鼎被对路子的人激活时的某些迹象,一模一样!
墙角,周乾那双阴沉的眼睛里,贪婪的光几乎要喷出来!
他死死盯着张俊和林雪,更死死盯着半空那变来变去的神秘影子,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自己都没察觉。
那影子,那力量……要是能归了他……
就在所有人各怀鬼胎,有的激动,有的贪婪的时候——
“呜——————”
铜鼎猛地发出一声又低又长的嗡鸣!
这声儿跟之前的都不一样,不尖锐,不刺耳,却有种说不出的古老、严肃,跟从时间源头传来的警告一样!
随着这声嗡鸣,半空那变幻的立体影子猛地卡住了!
紧接着,影子靠边的一块儿,一点征兆都没有,就染上了一层血红!
那红色扎眼得很,散发着一股子让人心惊肉跳的暴戾和危险!
几乎同时,张俊和林雪脸色大变!
一股子比之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根本没法抵抗的吸力,猛地从鼎里传出来!
这吸力不再是拉扯内劲,是直接冲着他们的魂儿来的,要硬生生把他们的意识拖进鼎里那个黑洞洞的漩涡!
跟着吸力来的,还有一股子冰冷、混乱、充满毁灭念头的暴戾意识,顺着他们跟铜鼎连着的那点劲儿,凶猛地冲回来,狠狠撞在两人的心神上!
跟鼎里头沉睡着什么吓人的玩意儿,或者封着什么厉害的脏东西,被他们这半吊子的激活给惊醒了!
“噗!”
张俊喉咙口一甜,硬给咽了回去。
林雪身子晃了晃,浑身的寒气瞬间炸开,却也挡不住那股子从灵魂深处来的冲击。
不行!口诀不全!
这念头同时在俩人脑子里炸开!
俩人几乎是靠着本能,使出吃奶的劲儿,硬生生掐断了跟铜鼎的内劲连接!
手掌猛地从鼎身上弹开!
嗡鸣声立马停了。
半空那染了血的影子瞬间碎了,散了。
鼎身流转的光也飞快地暗下去,漩涡平了,刚才那些惊心动魄的景象,跟退潮似的,全没了。
那尊三足铜鼎,又变回了之前那副冰冷、死寂、不起眼的样子,好像刚才啥也没发生过。
张俊和林雪踉跄着退了两步,脸都有点白,喘气也急。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后怕,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念头:他们确实是开这鼎的钥匙,但功法不全,不光没法完全驾驭这宝贝,反而会捅出里头藏着的大篓子。
铜鼎到底归谁,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不对,是更麻烦了。
问题不再是谁能让鼎动起来,而是谁能找到那缺了的另一半……或者说,完整的医门心法。
秦啸天脸上的激动退了下去,又被一层浓重的凝重盖住。
周乾眼里的贪婪收了点,多了些阴晴不定的算计。
林海和他身后那些林家人,则是一脸茫然,跟着是更深的绝望。
秦月瑶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看来,要真正解开这尊药鼎的秘密,还需要找到完整的传承。”
她的手,轻轻按在了腰间,那儿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秦啸天沉稳的声音在大厅里散开,压下了所有杂音。
“今日之事,暂且到此。”
他的视线在厅内缓缓扫过,在周乾那张阴得快要滴水的脸上多停了一拍。
“诸位请回吧。”
没人再多说什么。
林海像是被抽走了魂,被林家人搀扶着往外走,背影都透着垮塌的颓败。
周乾则像一条油滑的泥鳅,无声无息地混进了散去的人堆里。
只是临走前,他消失的方向,有一股子阴冷的怨毒,隔着空气刮了张俊和林雪一下。
其他人心思各异,也都快步离开。
刚才那场面太吓人,尤其是铜鼎最后那声闷响,还有那不祥的血色,够他们回去琢磨好一阵子了。
人很快走空。
秦啸天脸上那份稳重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激动和后怕的复杂神情。
“关门!”他低喝。
沉重的厅门“吱呀”合拢,把外头的喧嚣彻底隔开。
秦啸天几步走到几个贴身长老跟前,秦月瑶也跟了过来。
“都瞧见了?”秦啸天的声音压着,却藏不住那点抖,“鼎现真形!阴阳合炼!老祖宗留下的话,应验了!”
“家主,”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头往前凑了凑,嗓门也带着激动,可脸上全是担忧,“可那鼎最后那一下……血光,还有那股子要把人魂都扯进去的劲儿,太邪乎了!老典籍里可没记过这么凶险的事!”
“典籍本来就不全!”秦啸天猛地一甩袖子,“关键是那姓张的小子和那姓林的丫头!他们俩凑一块儿,确实是开鼎的钥匙!可他们练的功法,或者说,他们拿到的医门传承,肯定也是残的!不然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把鼎里藏的凶煞玩意儿给惊动了!”
秦月瑶在一旁,声音清冷地接话:“父亲,女儿感觉,那股子凶戾的念头,不像药鼎自己的,倒像是……硬塞进去,封在里头的什么东西。”
秦啸天背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手指头用力地搓着。
“封印……医门当年到底折腾了些什么……”
他停下来,看向秦月瑶。
“月瑶,加派人手!不惜代价,把那张俊和林雪给拢住了!他们是咱们解开这天大秘密唯一的指望!还有,‘阴卷’的下落,白塔寺胡同那个扫地的老家伙,必须尽快给我查个底朝天!我总觉得,那地方不对劲,藏着大秘密!”
“女儿明白。”秦月瑶低头应下。
同一时间,林家老宅。
“啪!”
又一只上好的茶盏摔了个粉碎。
林海瘫坐在太师椅上,脸色灰败得吓人。
厅里站着的几个林家管事的,也都垂头丧气,屋里的气氛沉得能拧出水。
“完了……这下全完了……”一个看着精明的中年人失神的嘟囔,“秦家得了那俩人,这药鼎……以后就没咱们林家什么事儿了!”
“我不服!”林峰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的淤青还没消,配上扭曲的表情,看着格外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