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霸道无比,直接捅破了厚重的乌云,在漆黑的夜幕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光柱里头,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
那轮廓由无数细密、流动的血色符文构成,还在不断变幻,凝聚。
山脊上,那个一直嚣张的控制者,身形猛地顿住,连带着它指尖跳动的蓝光都黯淡了不少。
它甚至…退后了几步。
“听好了,蜂巢养的狗崽子们。”李正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却凶悍得吓人,“草原上的血契,可不单单是把两个人拴一块儿那么简单。”
黑鹰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咆哮的狂热:“它还能叫醒——老祖宗留下的守护者!”
话音落下,两人极其默契地同时抬手。
掌心相对。
嗡!
他们胸前的血契印记同时爆发出眩目的光芒,两股力量在半空中交汇、融合!
轰隆隆!
光柱彻底爆发,山谷地面震得像是要裂开。
山脊上,控制者身上的蓝光明显收敛,它周围那些躁动不安的猎手也安静下来,甚至微微后撤,动作里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畏惧。
血誓柱顶端,光柱之中,那个由无数血色符文组成的庞然大物,轮廓逐渐稳定下来。
越来越清晰。
那不是人类的形态。
更像是某种被遗忘在时光深处的古老存在。
躯干雄壮如山峦,四肢颀长有力,头部却带着野性的狰狞,似狼非狼,似虎非虎,一双眼睛的位置燃烧着两团深红的火焰。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背后,六道由纯粹光芒构成的羽翼缓缓舒展,每一次煽动都带起符文的涟漪。
“守护者……”哈斯图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上混杂着狂喜和敬畏,“真的是守护者……传说,传说是真的!”
血色巨人身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淌,每一个符号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威压。
它缓缓低下头,那两团深红的火焰扫过山谷,最后落在了李正和黑鹰身上。
李正胸口的印记瞬间烫得吓人,像是被烙铁死死按在了骨头上。
他能“感觉”到那存在的注视,古老,苍茫,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审视。
“它在‘说话’。”黑鹰突然开口,脸色异常凝重,“不是声音,直接钻进脑子里的。”
李正艰难地点头。
他也“听”到了。
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更像是一种原始的、纯粹的意念洪流,但其中的信息却异常清晰。
“它说…它是第一批‘访客’留下的…看门人,专门对付…蜂巢。”李正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转述着那浩瀚的意念,“睡了三千年,被咱们的血叫醒了。”
血色巨人慢慢抬起一只手臂,由符文组成的手掌指向天空。
山谷中央的光芒骤然炽烈,几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血色。
山脊上的控制者终于按捺不住,或者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它指尖的蓝光猛地膨胀,汇聚成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大的光束,撕裂空气,恶狠狠地射向血色巨人!
嗤——!
血光与蓝光悍然相撞!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几乎掀翻了整个山谷,冲击波将山脊上的岩石成片地剥落。
但那顶天立地的血色巨人,身形纹丝不动。
它只是随意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一拨。
那道足以摧毁一切的蓝色光束,就像是被顽童拍开的皮球,歪歪扭扭地射向一边,轰塌了半边山壁。
“卧槽……”一个战士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哈斯图脸上的狂喜却迅速褪去,被浓浓的忧虑取代:“别高兴得太早!守护者被封印了太久,力量流失严重,它撑不了多久!”
仿佛印证他的话,血色巨人身上的光芒确实微不可查地黯淡了一丝,体表符文流转的速度也似乎慢了一点。
但那股睥睨天下的威势丝毫不减。
它缓缓转动庞大的身躯,两团深红的火焰牢牢锁定了山脊上的控制者。
“它说,要先干掉那个控制者。”黑鹰的声音绷得很紧,“但是…它需要一个‘锚’,一个能临时承载它力量的血契战士做载体。”
这话一出,周围的战士们瞬间安静下来。
成为这种存在的载体意味着什么,没人是傻子。
就算侥幸活下来,恐怕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我来。”李正往前站了一步,声音很平静。
“放你娘的屁!”黑鹰一把薅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咱俩拴一根绳上的蚂蚱!好事坏事都他妈的一起扛!你想撇下老子单干?”
血色巨人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嗡鸣,那两团深红火焰跳动着,似乎在权衡。
片刻,哈斯图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响起:“它…它需要两个人…血契最紧密的…一个做矛,一个做盾!”
李正和黑鹰几乎是同时转头,望向对方。
不需要多余的话。
“怎么做?”李正的声音有些干涩,扭头看向老萨满。
“靠近柱子!”哈斯图喊得声嘶力竭,“手按上去!让守护者的意志进去!”
李正迈开步子,黑鹰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走向那根仍在嗡鸣的血誓柱。
周围的战士们下意识地后退,让出一条通道,气氛压抑得可怕。
“干成了是爷们儿,死了也他娘的值。”黑鹰嘿嘿笑了两声,出乎意料的,听不出半点紧张。
李正没吭声,伸出右手。
黑鹰伸出左手,两只手掌用力握在一起,骨节发白。
接着,两人同时将空着的那只手,重重按在了冰冷粗糙的血誓柱表面。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洪流顺着手臂冲进身体,狂暴得像是要把他们撕碎!
“呃啊——!”
痛苦的嘶吼同时从两人喉咙里迸发出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痉挛,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呈现出骇人的赤红色。
那不仅仅是力量,更像是一种沉睡了太久的、蛮荒的意志,正野蛮地撬开他们的意识,挤占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