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
宁淮心里冷冷一笑,这是终于露出马脚了啊!
原来这憨子一直记恨着自己抢走了他的福宁宫,但此时此刻,宁淮依旧不认为宁枫能够获胜。
“就算你装疯卖傻,也不可能才华横溢。”
“至于父皇,就算再如何神机妙算,也绝对算不到此刻的斗诗主题。”
想到这里,宁淮佯装为难地道:
“老六,你既然想要福宁宫,为何不明说呢?”
“非得要和你二哥打赌,难道你二哥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宁枫假装愣愣地看着宁淮的表演,然后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那好吧,我不打赌了,你送给我吧!”
“……”
宁淮当即语塞,表情像吃了苍蝇般难看。
苏星彩忍不住地捂嘴偷笑,这六殿下,也太耿直了吧!
“男子汉大丈夫,说好了打赌,就得打赌,如果你输了,那就可要任凭我处置了。”
宁淮赶紧摇头,这憨子未免也太会顺杆子往上爬了吧?
那福宁宫,在诸多皇子的别院之中,一直仅次于东宫,可谓富丽堂皇。
宁淮哪里舍得拱手让人?
“那你就等着我把福宁宫赢回来吧!”
宁枫懒得和宁淮纠缠,转过身来到舒尔宁身前:“你的诗写得挺不错的,但可惜也仅限于此了。”
“六殿下此言,莫非是笃定了自己必胜无疑?”
舒尔宁何等骄傲,又岂会因为宁枫的这一句话而认输?
“你且听好吧!”
宁枫清了清喉咙,四周大臣顿时紧张起来。
这个憨子六皇子,刚才那几句话倒是颇有点气势,就是不知道这等表现到底是灵光一现,还是有人背后教授?
刚才宁枫和宁淮斗嘴的功夫,张骇之便忍不住跟几个户部尚书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这些个大臣本身就都是以揣摩帝心为常,一时间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原来如此!”
“这第二局斗诗,就看陛下能不能未卜先知了。”
工部尚书心里祈祷,希望太和帝早有准备。
但也有人始终担心,特别是许年乐,他怕宁枫记不住太和帝教授的诗句,毕竟那可是憨子,记性向来不好。
“陛下啊,陛下,这种人前显圣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给微臣呢?”
“那六皇子疯疯癫癫,哪里需要这等名望?倒是老臣一心想要为大康扬眉吐气,结果却两次被人如此侮辱。”
许年乐心里在滴血,为什么那个人选不是自己,而是宁枫?
而就在许年乐不停嫉妒宁枫的时候,宁枫已经开口道: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诗成,金銮殿上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这首诗乍一听,似乎有些直白,可稍一琢磨,一股壮阔之情却迎面压来。
舒尔宁兀自瞪大了双眼,不由得重复了一遍,随后身子微微一晃,竟是连退了三步这才止住身形。
他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宁枫:“六殿下,你一直在戏耍于我?”
不怪舒尔宁如此认为,因此这首《登鹳雀楼》可是被誉为五绝典范的存在。
这首诗一出,任何描写黄河的诗句都只能成为陪衬。
“此诗意象之宏大,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大康一名在儒林中颇有影响力的老臣,语气激动地道:
“此诗开篇两句,看似直白,却无比生动地勾勒出了雄浑的北国风光。”
“特别是其中依山尽和入海流,结合全诗来看,更是瞬间拔高了此诗的立意,这写的是波澜壮阔的黄河之景,但同样何尝不是在描绘天地宇宙的永恒之意?”
听到这话,之前还有些不太理解此诗的人顿时连连感叹。
反倒是宁枫这个文抄公心里愣了,这首诗这么牛逼吗?
“许大人赏析的鞭策入里,此诗当为千古佳作。”
又一名大臣站了出来,感慨地道:
“这首诗前两句写景,后两句却是立刻转向了人生感悟,这‘更上一层楼’既是指登高,更是指人生追求更高境界的进取精神。”
“今日听六殿下一首诗,真乃不枉此生啊!”
“的确好诗,我大康诗坛沉寂了几十年,终于迎来了辉煌!”
工部尚书激动地喊道。
他虽然不是宁枫的人,但却也是极为爱好诗词之辈,看到这等佳作,哪里还去管什么立场不立场?
“国师,六殿下所做之诗,你觉得如何?”
首辅张骇之适时地站了出来,一脸的傲然。
“陛下啊,陛下,您果然是老谋深算,居然连这第二论的斗诗主题都提前被你预测到了。”
“这怕不是文华殿和文渊阁那几个老不死的给您当的智囊吧?”
张骇之不相信这首《登鹳雀楼》会是宁枫所写,直接就认定了又是太和帝的手笔。
而且他这推测也算有理有据,毕竟文华殿和文渊阁可是专门培养首辅的地方,张骇之本身就出自文渊阁。
“该死的!父皇居然真的猜中了第二论斗诗的主题!可为什么偏生要便宜了宁枫这个傻子?”
宁淮已经气急败坏,这不光光是因为他即将输掉福宁宫,更在于此等人前显圣,积累名望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是自己?
“舒尔宁,你认输吗?”
宁枫根本就想象不到张骇之等人的想法,就算知道,恐怕也会笑得直不起腰。
倒是太和帝此时已经起了疑心,只是此刻不宜追问,这才没有开口。
舒尔宁此时已经脸色苍白,眼中的那抹骄傲早已涣散。
“这六皇子必然是在藏拙,不然绝不可能赢得了自己。”
舒尔宁不停地提醒自己,可那种挫败感却让他有些万念俱灰。
直到北桓国师阿兰赫突然一声怒笑:
“此局的确是六殿下赢了,但也仅仅只是赢了一局而已。”
“之前便说了,这斗诗共分为三轮,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刚才第一首诗已经不算,是以这会的只能算的第一轮斗诗。
舒尔宁北阿兰赫这一声怒笑惊醒,猛然醒悟:“不错,我才输了第一轮,又何惧之有?”
他轻轻一笑,脸上不复刚才的沮丧和绝望,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强烈的斗志。
“这个舒尔宁,若是如此成长下去,来日必然会是我大康的一大对手啊!”
龙椅之上,太和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同时又不由得想到:“若老六心智正常的话,那该是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