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晟自嘲地笑了笑,
“你真以为那位丞相大人有这么好心?会放我们走?”
刘苛不语,似是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呵呵,你可知,这些年为兄借用他的势头,做了多少的恶事?干了多少的勾当?现在事情败露,总有人要来承当这个责任,而我,刘晟,便是他最完美的替罪羔羊。”
刘苛心中虽然气愤不平,但依旧咬着牙道,
“让我们做替罪羔羊,就不怕把他也给供出来吗?”
“供出他?”
刘晟听着他这番话气笑了,
“二弟啊二弟,你怎能如此天真?你可知这天下,何为臣,何为相?”
刘苛摇了摇头有些迷惑。
刘晟却露出一抹忌惮,
“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方为相也,我等虽说在武陵州郡耀武扬威,可在他的面前,宛如蝼蚁与苍擎,辉星与皓月之别,你敢咬出他来,纵然连史记之中,都能把你给抹了去。”
听闻此话。
刘苛全身颤抖了一下。
他虽说和刘晟是亲兄弟,可兄长为官,他为商。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接触过这位顶在他们头顶上的这个大官。
也并不知晓他究竟是何为人。
他只知道。
自家兄长在其手中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他们刘家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
在他纵享这份权利给他带来的快感后,在崩塌的时候,却是如此致命。
顿时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晟看着他一言不发,随即道,
“二弟,为兄不甘,不甘心就这样倒了,我觉得事情是有转机!”
“什么转机?”
刘苛眼前一亮。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他自然知道跟着那护卫出城会是个什么后果。
一听刘晟还有其他办法,他下意识开口询问。
刘晟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已经变得绝然起来,
“虎头鹰当初劫的盐现在在何处?”
刘苛怔了怔,
“就在东仓里,怎么了大哥?”
刘晟咬牙切齿道,
“我始终想不明白,秦快那个杂碎,他手里那些盐究竟从何而来,老子可不相信他当真能够制作细盐,必然使用了欲盖弥彰之法。”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那些所谓的细盐,跟着一批运回来的官盐就是一批盐!”
“什么?!”
听闻此话,刘苛心头猛惊,
“大哥,你是说今天姓秦的那个杂种拿出来的盐,都是我们的?”
刘晟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去东仓一看便知。”
“大哥,确定要现在去看吗?”
刘苛有些不太放心。
刘晟却坚持道,
“必须要去看看,方才我与那人周旋出半个时辰准备,实则也是给我们搏出一条活力来,只要这些盐还在我们手里,我们便有活下去的资本!”
“倘若这批盐真的丢了,那我们将再无活路可言。”
刘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也便是道,
“大哥,我跟你一块去。”
“也好。”
刘晟想了想道,
“带上弟媳还有覃儿,这一去,恐怕就要彻底浪迹天涯,再无回来的可能了。”
“大伯……”
刘覃虽说有不舍。
但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唯一让他无法释怀的就是没有弄死秦快。
如果不是他!
他们刘家又何曾会落到这种地步?!
从此刻开始,他彻底恨上秦快了!
刘覃内心暗自发誓,倘若此次能够逃出生天,他必要这个狗东西付出惨痛的代价,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唉……覃儿……”
刘晟这时上前拍了拍刘覃的肩膀道,
“往日里大伯对你有所严苛,你莫要怪罪大伯,事到如今,大伯也并不怪你什么,只当是这些年作恶多端的报应吧。”
刘覃眼眶突然泛红,脸上尽是愧疚之色。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刘家能在武陵州郡一年之内跌落神坛,跟他有着脱离不开的干系。
如果不是当时他为了还赌债从而逼迫清河村的百姓,秦快也不会与他刘家作对,也更谈不上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归根到底,都是秦快的错!
对!
都是他的错!
他们刘家是无辜的!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抹怨毒,死死盯着刘晟道,
“大伯,您放心,只要今日我们能逃过此劫,将来我必将手刃秦快为您报这一箭之仇!”
闻言,刘晟怔了怔。
似是没想到刘覃会有如此觉悟。
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其余的事情不重要!”
然而刘苛却在一旁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作为亲兄弟,他太了解刘晟的为人。
用这种手段来操控人心是他信手拈来的本事,没想到此刻竟然用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如此做法就是为了在刘覃的内心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到头来成为他复仇的工具。
事已至此,刘苛其实报酬的心思并不大。
他所想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保住刘覃的性命。
但刘晟显然并不想这么做,他想要把刘覃继续拉下水。
作为棋子一般控制在手中……
刘苛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在此时并不敢多言,当即转移话题道,
“大哥,时间不多了,先去东院看看。”
刘晟瞥了他一眼,点头道,
“好!”
……
很快!
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东院之中。
所谓的东院,实际上就是武陵州郡边落脚的一个仓库。
是专门储藏一些赃款赃物。
可以说东院里面随手掏一件东西出来都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
这里面,也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当刘苛推开了盐仓大门后,两兄弟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之前被虎头鹰所劫来的官盐,都完好无损地躺在仓库堆积着,甚至连位置都未曾动弹一番。
顿时间,刘晟彻底傻眼,神情中透着难以置信,嘴里失了心一般呢喃,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这些盐还在这里?为什么?!”
他原以为秦快今日搬来的那些盐,必然是出自这批官盐之手。
但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就在三人同时懵逼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笑声,
“刘大人,这里可真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