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珩扯了扯嘴角。运气或者说秦凯的枪法救了他们一命。
“雷川呢？”许峰扫了一眼小队，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宁珩没回答，但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许峰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狠狠啐了一口：“妈的……上车！回去再说！”
众人迅速登车。林卫国被抬上最后一辆车的后座，医疗组立刻给他注射了镇痛剂。陈默瘫坐在座椅上，额头抵着枪管，肩膀微微发抖。
秦凯依然沉默，只是反复擦拭着已经打空的狙击枪。
宁珩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雷川最后的怒吼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杂种们……一起上路吧！”
他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
血债，必须血偿。
雷川的葬礼在黎明举行。
宁珩站在新垒的土坟前，手中攥着一枚从雷川尸体上取下的狗牌——那是他参军时留下的，边缘早已磨得发亮。坟头插着一把霰弹枪，枪管深深插入泥土，像一座沉默的墓碑。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宁珩低声说，喉咙发紧，“明明能撤，非要冲上去……”
没有回答，只有晨风掠过荒野的呜咽。
身后，陈默、秦凯、刘威、程志骏和许峰以及基地里其他人都站在一起，沉默得像石像。
林卫国坐在轮椅上，腹部的伤口还裹着渗血的绷带，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
“该走了。”许峰最终开口，声音沙哑，“收割者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宁珩最后看了一眼雷川的坟，转身走向基地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木桌上摊着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收割者营地的位置——一座废弃的炼油厂，距离基地二十公里。
许峰的情报小队用三天时间摸清了对方的布防：外围哨塔四座，围墙加装了铁丝网，营地中央的储油罐被改造成了指挥中心。
“至少八十人，”许峰用匕首尖点了点炼油厂的中心区域，“装备精良，有重机枪和迫击炮。”
“硬冲就是送死。”程志骏冷声道。
宁珩盯着地图，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们有巡逻规律吗？”
“有。”许峰指向炼油厂西侧，“每两小时换一次岗，但东南角的哨塔视野有死角，可以摸进去。”
“爆破点呢？”
程志骏立刻接话：“储油罐。如果能把c4装在那里，引爆后半个营地都能掀上天。”
宁珩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我们分三组。秦凯带狙击组压制哨塔；许峰、刘威负责制造混乱，吸引火力；我和陈默、程志骏潜入中心区安置炸药。”
“我呢？”林卫国突然开口。
宁珩看向老人：“你留守基地。”
“放屁！”林卫国一巴掌拍在轮椅扶手上，“老子腿瘸了，但手还能开枪！”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老林，”许峰叹了口气，“你这伤……”
“雷川他救了我的命！”林卫国低吼，眼眶发红，“他的仇，我得亲手报！”
宁珩沉默片刻，最终点头：“你跟许峰一组，负责外围接应。”
林卫国这才冷哼一声，靠回轮椅。
行动在午夜开始。
小队共十二人，分乘三辆改装越野车，关闭车灯，借着月光向炼油厂驶去。宁珩坐在头车的副驾驶，手中攥着一枚从雷川身上找到的硬币——正面是人，反面是字。他轻轻一弹，硬币在空中翻转，落在手背。
人。
意味着进攻。
“到了。”程志骏低声提醒。
炼油厂的轮廓在夜色中浮现——高耸的围墙、哨塔上的探照灯、铁丝网上挂着的警告牌：“擅入者死”。
车队在距离目标一公里的树林里停下。众人迅速下车，最后一次检查装备。
宁珩套上收割者缴获的黑色作战服，戴好夜视仪，冲陈默和程志骏打了个手势。三人如同幽灵般向东南角的围墙潜去。
东南角的哨塔上，两名收割者哨兵正靠着栏杆抽烟，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听说昨天抓的那妞挺带劲？”其中一人猥琐地笑着。
另一人吐了口烟圈：“可惜老大不让碰，说是要送给屠夫的……”
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秦凯的狙击子弹无声地贯穿了第一人的眉心，第二人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枪已经接踵而至。
噗通。
两具尸体倒地。
宁珩抓住机会，一个助跑翻上围墙，绳索垂下，陈默和程志骏紧随其后。三人落地时如同猫科动物般轻盈，迅速隐入阴影中。
炼油厂内部比想象的更混乱。集装箱改造成的营房杂乱排列，空地上堆着抢来的物资，几名醉醺醺的收割者围着篝火喝酒，完全没注意到黑暗中闪过的身影。
“储油罐在东北角。”程志骏压低声音，“但要穿过中央广场。”
宁珩眯起眼睛。广场上有四名巡逻的武装分子，而更麻烦的是——指挥中心的门口站着两名守卫，腰间挂着对讲机。
“我去引开他们。”陈默突然说。
没等宁珩反对，他已经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猛地掷向远处的废铁堆——
咣当！
收割者巡逻队立刻转头：“谁？！”
陈默像兔子一样窜出，故意暴露在月光下一瞬，又迅速躲进阴影。
“有老鼠！”一名收割者狞笑着追了过去。
宁珩暗骂一句，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和程志骏趁机穿过广场，贴着指挥中心的墙壁移动。
“守卫交给我。”宁珩抽出匕首，悄无声息地摸到第一名守卫身后，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的刀锋精准划过咽喉。
第二名守卫刚转头，程志骏已经一记手刀劈在他颈动脉上，随即拧断了脖子。
两人将尸体拖到角落，换上他们的外套和头盔，大摇大摆地走向储油罐。
储油罐周围竟然无人看守——收割者显然没想过有人能潜入到这里。程志骏迅速掏出简易c4，熟练地贴在罐体接缝处，设置好五分钟倒计时。
“搞定了。”他冲宁珩比了个手势。
就在这时，对讲机突然炸响：“所有单位注意！发现入侵者！”
远处传来杂乱的枪声和喊叫——陈默被发现了！
宁珩一把抓起对讲机，压低声音模仿收割者的口吻：“东北区安全！入侵者往西跑了！”
对方顿了一下：“收到！继续警戒！”
程志骏松了口气，但宁珩的脸色依然凝重：“陈默撑不了多久，我们得接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