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容珩后背受伤,理应去休息,但他依旧谨守自己的本分,坚挺的守在门外。
萧遇虽然知道容珩是许忘夕的保镖,但还是不禁心疼起他的过分尽责。
劝阻道:“夕夕在里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受伤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面对萧遇的关心,容珩不为所动,眉目严肃,时刻不曾放松。
霍瀛在这时冷冷开了口,明显意有所指:“鱼儿,不要随意挑战别人的职业道德,保镖这一行可没有受伤这一说!”
霍瀛的这番话说的过于无情,仿佛在他看来保镖并不值得尊重一般。
这样的话,萧遇无法认同,皱眉反驳道:“虽然保镖要一切以雇主为主,但保镖也是有人权的!我想夕夕也不会放任自己保镖受伤了还坚守岗位的!”
许忘夕会平等的善待每一个人,就像当初善待他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一样。
他同样会善待身边人,哪怕是个保镖。
提及许忘夕,容珩眼底匆匆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在他人还未来得及察觉的时刻,又隐了去。
霍瀛挑眉,发出一声轻笑,掀开眼皮,注视着容珩的眼神裹挟了一抹仇视。
“受伤每个保镖都在所难免,如果受伤就应该受到优待,那他的工资未免也太好拿了。”
听着他话语里满满的轻蔑之感,其中似乎还隐藏着莫名的敌意,容珩下意识转头看他。
然而,与他对视的却是一双富含讥笑与恶意的目光。
对方在找事。
但容珩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一言不发的与他相视,冷静到了极点。
“照鱼儿你这么说,你口中的夕夕难不成是菩萨转世?”
霍瀛咬字稍重的发问,随即又用痞里痞气的口吻开起玩笑:“他这么神通广大,怎么连自身都难保啊!?”
两次重大事故都没死,确实有点本事。
能被人接连害两次,这不是自身难保是什么?
终究是泥菩萨而已,有心无力,害自己的凶手一个都处理不掉,居然还需要傅怀庭出手。
也是无用的很。
我看就是光有善心罢了!
这份莫名的敌意突然转嫁到许忘夕身上,容珩眉头不由皱起,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分警戒。
“瀛哥!”萧遇用力的呼喊他的名字,满脸不悦的冲他说道:“夕夕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这么无礼的说他!”
看着萧遇满心维护的许忘夕的模样,霍瀛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变得异常寒冷。
心中升起一股无端恶火,萦绕着他的整个胸腔。
既无处发泄,也无法平息。
但眼前的人是萧遇,他只能忍着,软下脾气,认真道歉。
“对不起,鱼儿,我并不知道许忘夕对你这么重要!”歉意真诚,说及最后一句时,暗暗咬住后槽牙:“已经重要到连玩笑都不能开的程度!”
萧遇沉着脸,没反驳。
许忘夕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认可他并愿意与他做朋友的朋友。
可以说,他如今获得的成就,全靠他这个朋友的帮助。
许忘夕于他而言,亦兄亦友。
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的朋友。
“还请你不要拿我的朋友随便开玩笑,瀛哥!”
萧遇语气庄重的说道。
萧遇话里满满的重视,直接惹恼了霍瀛。
“鱼儿这么小心维护他。”指了指旁边的容珩,满眼质问:“是跟这个保镖一样喜欢上他了吗?”
容珩表情瞬间凝住,眼神涌动。
萧遇一惊,转眼看向被指的容珩。
张了张唇,欲解释,却被霍瀛的冷笑止住。
“看来夕夕还真是万人迷体质啊!”声音停在‘夕夕’二字时,咬字明显加重。
“二爷算一个,身边的保镖算一个,还有一个什么宋清呈似乎也对他余情未了。”
“据我所知,北美财阀家的二公子,貌似也对他情有独钟!”
“加上鱼儿你,凑一桌麻将刚好有一个替补呢,哈哈哈哈——”
霍瀛笑意轻狂,笑声逐渐走向癫狂。
“瀛哥,你在说什么啊?”萧遇看向他的目光充斥不解,一本正经开口:“夕夕魅力大不大我不知道,但他的确值得所有人喜欢。”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意味。
被他这么一言,霍瀛压制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即将从眼眶窜出来。
“这么说鱼儿是喜欢他咯!?”
萧遇没说话,只是一味的点头。
不可否认,他确实对许忘夕存在朋友之间的喜欢。
霍瀛那颗被人握在手里的心脏,在萧遇承认的那一刻,碎成一地残渣。
呼吸重得,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难以夺得喘息的机会。
看向解救自己又伤了自己的萧遇,眼神既痛又苦。
默默沉下眼,一点一点接受这个沉痛的事实,再睁眼时,眸里的光陡然暗淡。
“他身边根本不缺追随者,鱼儿还是不要喜欢他了!”
傅怀庭,宫元修哪一个不是有权有势、有计谋?
他们想得到许忘夕太简单了。
他的鱼儿在里面根本毫无胜算,只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萧遇一愣,这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喜欢许忘夕是没错,对许忘夕也确实有崇拜的成分。
但不至于到粉丝追随偶像的程度。
“我的喜欢,应该不会打扰到夕夕的。”
萧遇的解释完全曲解了霍瀛的意思。
他以为的喜欢与霍瀛的喜欢不一样。
可他这话在霍瀛听来,却是另一层意思。
这话无疑在告知霍瀛,他喜欢许忘夕,喜欢到了愿意默默付出不打扰的程度。
霍瀛刚稳住的气息,被这一句击得溃散,始终无法置信萧遇会深爱至此。
心中又气又恨。
“所以…”盯着萧遇的目光满是痛惜,“你要跟这个保镖和那个宋清呈一样,既不争也不抢,只默默守护就够了——是吗?”
霍瀛视线如炬的注视萧遇,眼神极尽渴望,他要的不多,只求对方能说一个‘不’字就足已。
然而,萧遇此刻并不明白他的内心想法,甚至无法理解他的这段话的出处,更不知他为何会出现这种泯然悲苦的表情。
不知从何应答他这句话,只能干巴巴的与他对视。
没有从萧遇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霍瀛倏地笑了。
笑声从原来的明媚,逐渐走向阴凉。
也对,他的鱼儿向来不争不抢的。
霍瀛看似无心丢下的一块石头,没有激起萧遇的波涛。
却引起了另一场浩大的波澜。
原本冷静自持的容珩,因他这一句,表情出现僵硬,眼神也变得不再泰然。
隐藏多年的心思被人公然宣之于口,他本就卑微的情感,连同他的人一起被贬得一无是处。
对方的字字句句,都是对他痴心妄想的告诫。
他像被人用力的按进虎口铡,喜欢许忘夕成了他铁证如山的罪行。
铡刀落下,他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想要拼命的逃离。
因为他不敢看自己一分两半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