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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5月4日(8:00),晨光悄然漫过沪上。

南洋路“海藏楼”内,郑孝胥早早从新置办的檀木床上起身。

窗外,新栽的翠竹在微风中轻摇,竹叶沙沙作响,与檐角铜铃的叮咚声交织,似在为这乔迁新居后的首个清晨奏乐。

他走到盥洗架前,铜盆里盛满清水,倒映着他略显疲惫却又带着期待的面容。

郑孝胥拿起毛巾浸在水中,感受着清凉的触感,仿佛将昨夜整理藏书的倦意一并洗去。

前日郑孝胥刚从霞飞路127号搬来,书房里那一排排整齐码放的古籍还带着搬运时沾染的淡淡尘土气息,每一本都承载着他的心血与对往昔的眷恋。

郑孝胥换上一袭藏青色暗纹长衫,郑孝胥对着铜镜仔细整理衣装。

指尖拂过领口处精致的盘扣,想起昨日亲自指挥仆役布置书房、擦拭书架的情景。

那些跟随他多年的线装书,如今妥帖地陈列在定制的楠木书架上,《资治通鉴》《昭明文选》等典籍的封皮泛着岁月的光泽,恍惚间,似又回到在京城时潜心研读的时光。

整理完毕,郑孝胥缓步走向书房。

案头摆放着昨日写好的愚园雅集邀请函,虽已是民国元年,但落款处,他仍习惯性地写下“宣统四年”。

案几上的宣德炉飘出一缕青烟,沉香的气息萦绕在室内,与书香融为一体。

郑孝胥轻轻拿起一封封请柬,脑海中浮现出陈三立、李瑞等一众友人的面容,想象着今日相聚时吟诗唱和的场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仆人早早叫来黄包车在外等候,只恭候老爷随时出门要用。

郑孝胥走出海藏楼,初夏的微风轻拂面庞。

门楣上新悬的牌匾“海藏楼”三个大字苍劲有力,是他特意来沪上后亲自重新珍重的题写之作。

台阶下,车夫早已候在黄包车旁,恭敬地请他上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郑孝胥坐在车上,回望这座倾注心力的宅院,心中满是安定。

黄包车沿着街巷缓缓前行,街边商铺陆续开门营业,吆喝声此起彼伏。

路过报摊时,郑孝胥瞥见摊上摆放着印有“民国新政”字样的报纸,神色微微一怔,随即将目光移向远处。

曾经的朝堂岁月、宫廷风云,如今都已成为过往,唯有与旧友们的情谊,以及对诗文书画的热爱,支撑着自己在这新旧交替的时代继续前行。

不多时,黄包车停在愚园门前。

郑孝胥下车,抬头望着“愚园”二字,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园内花香四溢,曲径通幽,他知道,一场充满诗意与情怀的相聚即将开始,而那些关于过去的回忆与对未来的感慨,都将在今日的雅集中化作笔下的诗句,流淌在愚园的亭台楼阁之间 。

郑孝胥身着藏青暗纹长衫,头戴玄色瓜皮帽走进愚园,有仆早早立于月洞门前等候。

仆人见老爷进来,急忙上前引路招呼。并说道,老爷,昨儿听管家的吩咐,一干人等在愚园布置一番妥当。

郑孝胥手持铜胎珐琅烟嘴,烟丝明灭间,两鬓微霜更显沧桑。

郑孝胥听着仆人的回复,心中还是颇感满意。于是点点头,对仆人说道,快领我去看看现场,别让我的老友久等了。

仆人领着郑孝胥来到集会布置的现场,只看布置了众多应时应节的各色花卉绿植,以及布置了诸多品种的佳酿,菜肴,糕点。

另外准备了众多的笔墨纸砚,以备众人欢歌题诗宴饮。

辰时刚过,陈三立的青呢小轿停在竹影深处。

老人在书童搀扶下缓缓步下石阶,月白长衫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目光却依旧炯炯有神。

陈三立抬头望向门楣上“愚园”二字,唇角微动,似有万千感慨。

紧接着,李瑞身着灰鼠色茧绸马褂,手持折扇,阔步而来,远远便高声笑道:“太夷兄今日又有何雅兴,快些说来!”

话音未落,园役已捧上清茶,碧螺春在白瓷盏中舒展,茶香四溢。

郑孝胥听见好友声音传来急忙从场地中走出,抬眼望向入口。

他上前走向月牙洞下,等候众多好友。

众人于愚园月洞门前相见,抱拳作揖间,衣袂拂落满地槐花。

互相抱拳问道别来无恙。

陈三立抚着山羊胡率先笑道:“太夷兄乔迁新居,这‘海藏楼’的名号,倒让我想起东坡居士‘欲把西湖比西子’的妙喻,莫非藏的是满室诗书与一腔孤愤?”

陈三立话语还未说完,李瑞已踏着满地碎玉般的槐花瓣上前,袖口的沉香串撞出细碎声响,“昨夜读你新寄的诗稿,‘残夜犹存帝王星’一句,当真是字字泣血啊!”

郑孝胥引众人穿过九曲回廊,檐角风铃叮咚作响,似与众人的谈笑声应和。待在临水轩落了座,茶烟袅袅升腾间,话题渐渐转向各自近况。

带众人齐聚,众人沿着曲廊徐行,穿过假山,跨过飞虹桥,一众仆人小斯跟在身后。

陈三立轻轻感叹一声,望着池中游弋的锦鲤,神色黯然:“自去年离京,先是客居金陵,后又辗转至沪上。”

“家中老小虽安顿下来,可总觉这十里洋场的繁华,皆是镜花水月。前些日子听闻故友在北方因新政失意,忧愤成疾,哎……”说罢,轻轻摇头,眉间满是愁绪。

李瑞摩挲着手中折扇,苦笑道:“我这还算好的。在沪上谋了个闲差,每日与洋人周旋,那些洋文契约、新式章程,看得人头晕眼花。”

“可又有什么法子?总不能真去喝西北风。前些日子,为了一桩生意,与几个洋商争执不下,险些失了体面,想想从前在衙门里的光景,恍如隔世啊。”

郑孝胥凝视着湖中沉浮摇摆的锦鲤,沉声道:“我自不必说,守着这些藏书,倒也能寻得几分安宁。只是……”。

郑孝胥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西式楼宇,“看着这世道一日日变了模样,心中总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昨日整理藏书,翻出先帝御赐的字画,想起往昔在懋勤殿的岁月,不禁感慨万千。”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唯有风吹过轩外竹林,沙沙作响。

良久,陈三立打破沉寂:“罢了罢了,既然世道如此,我们这些文人,也只能在诗文中寻些慰藉。太夷兄,今日可得拿出新作,让我们一饱眼福!”

郑孝胥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正有此意,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池中锦鲤穿梭,惊起层层涟漪,几片晚开的杜鹃花瓣随波荡漾。

郑孝胥指着对岸新修的“延清阁”,檐角铜铃随风轻响:“此阁去年修葺,特意保留了些旧砖,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陈三立轻抚廊柱上斑驳的朱漆,低声吟道:“劫尘经眼老僧闲。”

李瑞立刻接道:“聊凭觞咏慰跻攀。”二人相视一笑,这两句诗,道尽了遗老们的心境。

行至“漱玉轩”,紫藤如瀑,垂落架下。

郑孝胥对好友提议到,刚才我等各自吟诗,不如写下以作诗集备用。

众人自是拍手称快,陈三立抚摸着胡子,说到如此甚好,也能记录我等在此游玩的心路历程,也不妨来此一遭。

李瑞也是附和着点头说到,如此雅事我等留下墨宝,正合奇景。

说着一行人的便回到集会场所。

只见石桌上早已铺好澄心堂纸,端砚中墨香四溢。

郑孝胥率先提笔,稍作思索,挥毫写下:“海气江声共此楼。”笔力苍劲,暗含深意。

陈三立接过笔,凝视池中倒影,缓缓写道:“波光犹认旧貂裘。”

李瑞见状,大笑道:“诸君莫要太过伤感,且看这紫藤烂漫,恰似当年盛景!”随即写下“紫藤花发殿春愁”,掷笔,端起一杯冷酒一饮而尽。

巳时末(11:00),众人移步“赏心亭”。园役仆人呈上精心准备的佳肴:清蒸鲈鱼鲜嫩爽滑,鹿筋煨笋香气扑鼻。

最绝的是一道“雪夜访戴”,银鱼豆腐汤白如霜,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郑孝胥亲自斟酒,感慨道:“此酒已藏二十年,还是辛亥年前所酿。”

酒入杯中,陈三立轻叹:“太夷可闻,闸北近日又有战事?”

李瑞夹起一块鹿筋,苦笑道:“管他天下纷争,且醉今朝!”

此时,远处传来昆腔婉转,唱的正是“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更添几分苍凉。

郑孝胥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忽然压低声音,目光中泛起一丝隐秘的光亮:“说起来,上月末收到醇亲王密信,字里行间仍念着皇室与宗庙社稷。”

载沣王爷虽已不问政事,却仍暗中为皇室未来谋划。”

郑孝胥顿了顿,环顾四周,见无人靠近,才继续道,“前日帝师陈宝琛先生托人送来书信,说皇上虽居紫禁城内,每日天不亮便起身读书,经史子集无一不精,连西洋的数理之学也在研习。”

说到此处,郑孝胥不自觉挺直了脊背,眼中满是欣慰:“宝琛先生赞皇上‘日进千里,有圣祖遗风’,还说皇上常与皇太后共同商议后宫诸事,要重振朝纲,对宫廷进行了一番改革。”

“但也得知皇帝许多行事与礼制不合,在宫廷之中又是引进西洋医生,又是亲自参与皇宫资产清理”

如今我虽得了个‘御书房行走’的虚衔,但也无所用处,无法给皇上提供有力的帮助与意见。

郑孝胥轻轻叹了口气,望向天际浮云:“如今世道虽乱,但只要皇上还在,这宗庙社稷便还有希望。我们这些老臣,纵使身处江湖之远,也当为皇上尽一份心力。”

郑孝胥放下茶盏,指尖叩了叩案几,眼中闪烁着算计的锋芒:“诸位可知,皇室近来暗中布局,竟也深谙‘实业救国’之道。”

“醇亲王牵头,联合有些宗室显贵,悄然入股沪上几家纺织厂、面粉厂,虽隐于幕后,账目却梳理得滴水不漏。”

“前日在京的老友传来消息,内务府已购置了全套西洋会计账簿,连洋行里的买办都成了座上宾。”

陈三立捻须凑近细看,李瑞则将折扇敲在掌心,神色微惊。

郑孝胥压低嗓音继续道:“更绝的是,皇上命人每日整理《申报》《新闻报》,专挑海外时政、工商新法的内容抄录成册。

听帝师所说,入宫见养心殿东暖阁堆满了译自英法的《铁路建设指南》《银行运营章程》,连日本明治维新的图册都翻得卷了边。”

李瑞猛地起身,袍角扫过茶案,溅起几点茶渍:“这盘棋下得深远!表面是退居紫禁城,实则在积蓄财力、研习西学。待时机成熟——”话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唐突,立刻左右观望,额头都冒出些许冷汗。

郑孝胥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意味深长地笑了,“诸君且看,实业为刃,西学为甲,这蛰伏之姿,才是真正的帝王之谋。”

陈三立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茶汤泼出半盏:“好个君主立宪!当年康梁空有其名,如今皇室倒暗合此道!实业兴邦、西学固本,这般筹谋才是强国根本!”

他胡须因激动微微发颤,“看看如今的共和,党派南北纷争不断,政令朝令夕改,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

李瑞收起折扇,重重拍在膝头,面色涨红:“可不是!前日看报,某省都督为争铁路修筑权,竟纵容手下劫掠商队。这般乱象,哪有半点治国气象?”

“反观皇上,暗中研习西洋典章,连铁路运营细则都逐条批注,这才是治世明君该有的作为!”

郑孝胥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西式建筑,冷笑一声:“共和之制,百姓未见太平,倒是洋人的租界越发奢靡。”

皇上虽暂居紫禁城,却心怀天下,以实业养国力,以西学开民智,这才是‘垂拱而治’的真意!”

郑孝胥转身看向众人,目光灼灼,“诸君试看,待羽翼丰满,皇上振臂一呼,何愁山河不复?”

三人相视,眼中皆燃起炽热的希望,仿佛已看到龙旗再扬、万民归附的盛景。窗外忽起一阵风,将竹影投在墙上,恍惚间竟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未时末(15:00),众人兴致盎然,决定分韵赋诗。

郑孝胥取出骰盆,六枚象牙骰子清脆作响,最终定下“江”“窗”“缸”“釭”“双”五韵。

李瑞拈得“缸”字,略一思索,写下:“老来怕听五更缸,犹忆金炉爇宝幢。”

陈三立得“窗”字,见竹影摇曳,挥笔写下:“竹影横窗疑鹤影,茶烟入袖化炉香。”

郑孝胥得“江”字,望着远处江水茫茫,写下:“残棋未敢论终局,且借春潮涨小江。”字里行间,尽是对时局的无奈与感慨。

申时(17:00),斜阳透过花窗,洒下斑驳光影。

园役端上杏仁酥和玫瑰茯苓膏,众人却陷入沉默,唯有微风拂过紫藤,沙沙作响。

陈三立起身,望着东墙新抽的爬山虎,喃喃道:“去年此时,藤蔓尚稀,如今已爬满墙头。”

郑孝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墙角半块断碑,字迹模糊,恰似他们的过往,渐渐被岁月掩埋。

酉时(18:40),暮色渐浓,众人纷纷告辞。

李瑞上轿前,挥了挥手中折扇,扇面上“遗民泪”三字在余晖中若隐若现。

郑孝胥伫立门前,目送陈三立的身影消失在竹影深处,低头见衣襟上落满紫藤花瓣,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又仿佛一切都已远去。

此时斜阳透过霞飞路127号斑驳的玻璃窗,在空荡荡的地板上投下歪斜的光影。

只剩两三个仆人还在屋内忙碌,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往日摆满家具的厅堂,如今只剩墙角几处淡淡的印记,像是时光留下的疤痕。

\"这些东西收拾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主家海藏楼去?\"

中年仆人老周直起酸痛的腰,突然想起怀中揣着的信封,\"这里还有封信件要交给老爷。\"

他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衣襟内的牛皮信封,上面\"郑公馆亲启\"的字迹被汗水浸得微微发皱。

另一个仆人老李正踮脚取下墙上的画框,闻言头也不回地说:\"急什么。这里收拾完整,房东还要检查一遍呢。怎么着也要明天才能回去。\"

他将画框轻轻放进木箱,箱底垫着的旧报纸发出窸窣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热闹。

老周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记忆突然涌上来。曾经,这里的厅堂摆满了老爷珍藏的古董字画,书房里永远飘着墨香,如今却只剩下墙上淡淡的钉痕。

他又摸了摸怀中的信封,不知道里面写着什么要紧事,只盼着能早些送回海藏楼。

\"把这些角落再扫扫,\"老李擦了擦额头的汗,\"明天房东来了,可不能看出半点马虎。\"

两人继续低头忙碌,扫帚声、搬动杂物的声响,在寂静的老宅里回荡。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霞飞路127号即将完成它最后的使命,而关于这里的记忆,也将随着他们的离去,永远封存在这座正在老去的房子里。

暮色如墨,同时将愚园的轮廓晕染得模糊。

郑孝胥带着微醺的醉意,由小厮搀扶着登上黄包车。

车帘落下的瞬间,听着远处传来的昆腔唱段“良辰美景奈何天”渐次消散,唯有衣袂间残留的紫藤花香与酒香,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规律而单调,郑孝胥半阖着眼,任由颠簸将思绪带回雅集时的诗酒欢畅。

白日里众人唱和的诗句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陈三立笔下的“波光犹认旧貂裘”,李瑞醉饮时的豪言,都化作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厮乘坐的黄包车在郑孝胥前方,不时回头张望,见主人神态放松,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转过南洋路街角,远远望见海藏楼门楣上的铜灯在夜色中明明灭灭,郑孝胥的神色顿时柔和下来。

下车时,他特意驻足片刻,仰头望着这座倾注心血的宅院——飞檐翘角在月光下勾勒出熟悉的轮廓,门廊下悬挂的青铜风铃被晚风轻拂,发出细碎清响,仿佛在迎接主人归来。

推门而入,前厅案头的宣德炉飘出淡淡沉香,与室内萦绕的书卷气息交融。

郑孝胥解下长衫,任由管家接过,目光扫过厅中陈列的书画、博古架上摆放的瓷器,皆是从霞飞路老宅精心搬运而来。

指尖抚过紫檀木椅的雕花扶手,触感温润,恍若回到往昔在京时的书房,那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这里才是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唯有在此,方能寻回身为大清官员的那份从容与笃定。

“老爷,霞飞路的宅子已清理妥当。”

管家捧着账簿上前,恭敬禀报道,“家具行李尽数搬运至此,只等房东明日查验,留下收拾的仆人后日便能回来。”

郑孝胥微微颔首,接过温热的茶盏轻啜一口,茶汤的暖意驱散了些许酒意。

他抬眼望向窗外,庭院中的翠竹在月光下摇曳生姿,石桌上摆放着白天未来得及整理的诗稿,墨迹未干。

踱步至书房,案头整齐码放着新安置的藏书,熟悉的书脊让他心中满是安定。伸手取下一本《通志堂经解》,泛黄的书页间飘落一片干枯的玉兰花瓣,那是旧宅书房里的旧物。

他将花瓣轻轻夹回书中,忽然觉得,这座新宅虽不及紫禁城的巍峨,却盛满了自己珍视的一切——诗书、故物,还有那份对旧朝挥之不去的眷恋。

夜色渐深,郑孝胥吹灭烛火,唯有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

躺在新宅的卧榻上,听着檐角风铃的叮咚,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朝堂上的日子。而此刻,在这静谧的海藏楼中,他终于寻得了一份久违的宁静与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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