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奉帝品着新茶,微笑聆听。
等宁阙言罢,他才放下茶杯。
“看来,朕还是低估他们了。”
“朕欲对辽国用兵。”
“六部百官皆是上谏劝朕。”
“说什么国库空虚,粮食不足。”
“又或是难得太平,当与民休息。”
“现在朕算是看明白了。朕这坐拥天下的皇帝,反倒没他们这些世家豪族有钱!一个个平时都给朕哭穷,结果大头全落他们口袋里了!”
“皇兄息怒。”
宁阙好言相劝。
这是古代王朝无法避免的事。
“朕平时已经睁只眼闭只眼。”
“想不到,他们却是愈发得寸进尺!”
“现在,就连个辽国使臣都敢叫嚣!”
“朕若不打,边疆则永无宁日。”
“一让再让,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奉帝长舒口气。
这些心里话也就和宁阙说说了。
宁阙耐心听着。
只能说奉帝也不容易。
他会挑起战事,也是为巩固自身地位。大奉素来尚武,且以军功立国。历代奉帝都主张对外作战,拼着九世之功,方有今日大奉之强。若能击溃辽国,奉帝便可坐稳皇位,这时候再对付异姓王就更有把握。
“皇兄,我倒是有些想法。”
“哈哈,朕就知道。”奉帝笑了起来,打趣道:“快说吧,究竟有何良策?”
“先说缺钱吧,可推行算缗法。对身家超过千两白银的,增收额外的资产税。一两银子,则抽10钱为一算。若有车驾,每年都需缴道路管理费。马车缴十算,牛车则缴五算!”
“道路管理费?”
“对啊。”宁阙认真点头,解释道:“皇兄可想想,最常用到马车和牛车的要么是商贩,要么是富户。他们奔走各地,很容易将道路压出一条条车辙,征税维修道路没毛病吧?”
“哈哈哈!”
奉帝忍不住拍手叫好。
原来算缗是这意思。
不过,这倒也是宁阙能想到的。
宁阙始终主张谁有钱挣谁的。
对富人额外征税,不殃及农户。
家底越厚,交的税钱就越高!
宁阙长舒口气。
“这招能不用肯定是最好不用。”
“毕竟,会招致很多人不满。”
“可。”奉帝点了点头,“太师先前应该也与你说过吧?这些年异姓王是愈发过分,父皇在位时就曾想过削藩。不过目前内忧外患,朕不便动手。小宁,你可有何想法?”
“削藩啊……”
宁阙面露无奈。
若熟悉历史,削藩发生过很多次。
最出名的莫过于主父偃提出的推恩令。
世人也都将其称为无解阳谋。
本质上还是国力问题。
他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还请皇兄允许我再想想。”
“也好。”
宁阙面露微笑。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毕竟推恩令谁不知道?
只是他不能表现得太过了。
他其实也不是全能的。
可不能遇到问题就来问他。
若有朝一日无法解决,会如何呢?
况且,现在也没到推恩的时候。
奉帝前脚颁布推恩令,后脚就会逼迫四大异姓王联手,共同抵抗大奉。最后反倒是会挑起内战,不论输赢都会削弱国力。
“嘿嘿,今天可是太后寿宴。”
“皇兄,你也勿要再谈国事。”
“打了这么多年仗,也该好好享受。”
“哈哈哈,好!”
奉帝笑着点头。
“都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见过太后。”
“免礼。”
太后来至凉亭。
她今日特地换上凤冠红裙。
画着淡妆,尽显母仪天下仪态。
“在聊年少时的事。”奉帝朝着宁阙眨了眨眼,笑着道:“母后,你怎么来了?”
“你啊……”太后无奈叹息,“本宫已数年未曾办过寿宴,你非是要办。眼看着就要对辽国用兵,如此铺张浪费,实在是不应该。”
“欸,太后这就错了。”
“借这场寿宴,反倒是能谋利。”
“况且,咱们大奉素来注重孝道。”
“您老不办寿宴,便是皇兄的错。”
“您想让皇兄受千夫所指吗?”
“对对对……”
奉帝也是附和着点头。
还是宁阙会说话啊!
“那小宁陪本宫到处走走?”
“恭敬不如从命!”
奉帝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宁阙。
露出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他可没少被太后训斥。
“走吧。”
太后抬起手来。
示意杨嬷嬷等人留下。
缓步行于鹅卵石小道。
宁阙则是谨慎地跟在后面。
“小宁,本宫给你找了些良家女。”
“不论身份品性都是极佳。”
“比如鲁王家的小女儿。”
“司马丞相的掌上明珠。”
“兵部尚书的女儿。”
“……”
“啊?”宁阙面露难色,苦笑道:“您老是说真的?我这休妻还没一个月呢。况且,我听皇兄说准备对辽国用兵,我届时还要去雁门关呢。”
“哼,胡闹!”
太后重重哼了声,“本宫都已说了。宁王府就你这么根独苗,若有任何闪失,本宫如何面对王叔?”
“总要去的。”
“况且,雁门关还有我舅父呢。”
“你啊……”太后无奈摇头,“你与皇帝同年同月同日生,先帝曾让太史令卜卦,说你将会是未来的福星。自皇帝登基后,便对此深信不疑。你也有能力,不论什么难题都能解决。”
“罢了……”
“本宫便不做这媒人了。”
“皇帝说了,有意要促成你和西凉公主的婚事。”
“……”
宁阙无奈扶额。
一家子是巴不得他赶紧结婚生子。
只要他来皇宫,必会催婚。
走了会后,太后便停下脚步。
就这么看着宁阙。
“我欠王叔太多了。”
“小宁,你一定要活着。”
“您老放心吧。”宁阙笑了起来,“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皇兄经常说我是长安城的大祸害,肯定能长命百岁。”
“你啊……还是没个正形。”
“嘿嘿!”
太后也是笑了起来,打趣道:“本想着今日寿宴简单办了,就召你入宫,咱们一家过下边可。只是你说的也有道理,也就这么办吧。”
“不过以后可要常来后宫,陪本宫说说话。有你在宫中,也能热闹些。”
“那是当然!”宁阙笑着站起身来,“您老只要不嫌我烦,我天天来陪您老打麻将。”
“可别,还是早些觅得良人。”
“……”
太后笑了笑,摆手道:“行了,晚宴也要开始了。话说,你为本宫准备了什么寿礼?听皇帝的意思,可是见宝物!”
“嘿嘿,现在可不能说。”
宁阙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