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民风淳朴,并无贼寇,众人放心大胆地在野外树林中扎营。
说到民风淳朴了,
其实,只要田地足够多,老百姓有粮食吃,绝大部分的人们,都不会想着去作恶,
若是粮食不但够吃,而且还有盈余,
相当多的人们,甚至会慷慨地帮助他人,
“要饭”这个行当,几千年来都有人干,
因为他们知道,是能要来的,
绝大多数有饭吃的人们,都不忍心一个同类,饿死在自己面前。
华夏民族的人们,几千年来都是善良的。
公主的病好了,又可以蹦来跳去的讨人嫌了,不是缠着郡主,就是命令李晓明给她讲故事。
只是,这两位虽然穿上了男装,但只要稍加辨认,清清楚的,还是两个女孩。
李许的伤虽然还没好透,但已无大碍,捻子都拔了,每天精神抖擞。
李晓明心里又踏实了,虽然想到北方之行,前途凶险叵测,但是眼下踏实,就令他满足了。
第二天午时,果然到了阳安关,守将验看了文书,发现这群人竟要去北方贩盐。
惊讶地说道:“各位,你们出了这道关卡,可就不是咱大成的地界了,
匈奴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便是有这国书凭文,他们那边的氐王、羌王各自为政,可不一定认这个,你们可要想好了。”
“国家派遣,岂敢怠慢?多谢将军好意,我们自会小心。”
“嗯,那......那把过关税交了吧!”
众人出了阳安关,终于进入了秦岭之中的陈仓古道,
和金牛道大同小异,都是嘉陵江的河谷,
而且金牛道是在大巴山的西段,陈仓道也是取道秦岭西段,都避开了两座山脉最险峻之处。
但即便是这样,陈仓道的路途之艰难,山势之巍峨,仍是令人叹为观止。
刚出阳安关的这段路较为平坦,李晓明钻进马车,与二女谈笑。
“发哥,咱们要是春夏之时走这段路就好了,山谷里肯定到处是青草鲜花,还有飞舞的蝴蝶。”
公主听义丽郡主这么美好的描述,来了兴趣,
拉着李晓明的袖子说道:“阿发,明年鸟语花香的季节,咱们再走一遍,好不好?”
李晓明苦笑两声道:“鸟语花香,蝶飞蜂舞固然是好,
但你们想过没有?
若真是到了那个季节,毒蛇、蝎子,各种叮人咬人的蚊虫也遍地都是,
山谷中还有能让人生大病的瘴气,再走这条路可真是活受罪了。”
“哦,是这样的么?”
二女都是天真烂漫的人,凡事只会往好处想,听了李晓明的话,顿时眼神懵圈恍惚,
义丽郡主喃喃地道:“不知道家里下雪了没有?”
公主拉着义丽郡主开心道:“你们那也下雪吗?雪下的大不大?我在成都好几年没见过下雪了。”
“我没见过你们这的雪,也不知道我们那里的雪算不算大?”
公主笑嘻嘻地问道:“你快讲讲,看看有没有我们成都这里的雪下的大。”
义丽郡主娓娓道来:“我们家乡,去年就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我住的帐篷都被压塌了,
我夜里睡觉时,被雪埋在里面出不来了,是我哥带着侍卫把我挖出来的。
我们部落原先有一百多万头牛羊,都被雪压在下面,冻死了二三十万头。
后来我哥带着族人,从匈奴人那里赶回来几十万头牛羊,这才算凑上了数。”
李晓明心想,你哥还真它吗有办法。
公主听了这样的描述,先是不信,问道:“哪会有那么大的雪?
就算有,你们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牛羊?”
李晓明忍不住插口道:“人家养牛羊,就像咱们成国种地一样,
咱们的人天天下地干活,人家天天去草原放牛羊,当然有那么多啦!”
公主疑惑道:“我没有下地干过活,也不会放羊。
放羊是不是很好玩?”
义丽郡主笑道:“我也没下地干过活,虽然我们那里羊多,但是我也没放过羊,
放羊应该不好玩,羊不听话,我把它们赶不回家。”
郡主又问李晓明道:“发哥,你喜欢放羊吗?到时候咱们可以一块去放羊。”
李晓明心想,我吃羊还可以,才不放羊哩!
若真是下决心倒插门,入了你们鲜卑部落,我赖好是个驸马,是图享福的,怎么会去放羊?
正要开口拒绝,
公主又笑嘻嘻地说道:“义丽,若是你们那里今年又下了雪,
也让我住在你帐篷里,让雪把我埋起来,你和阿发来挖我,好不好?”
郡主听了这傻话,捂嘴娇笑着答应了。
李晓明看着郡主的俏颜,心里也不禁憧憬起来,
我也想住进你帐篷,若是和你一起被大雪埋起来,挖不挖出来都行。
公主又想起一事,紧张地问道:“阿发,若真是下这么大的雪,横公鱼还会出来么?”
李晓明正要顺口胡扯,忽听马车外面,李许的声音传来:“大家停下,就在此处扎营吧!”
李晓明感觉奇异,下了马车问李许道:“大老板,这天早地早的,怎地突然在此处扎营。”
李许笑道:“陈仓道后面十分难走,让大家歇足了精神再走吧,
况且我身上有伤,公主又是大病初愈,不宜太过奔波,今天就走到这里吧!
吃过午饭,大家原地休息,该睡觉睡觉。”
李晓明心想,只要你不急,天天如此才好呢!
于是,众人生火做饭,吃完午饭,睡觉的睡觉,闲聊的闲聊,
李晓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扎了两个草靶子,苦练刺刀术和速射神技。
拓跋义律又来陪着,耐心指导。
前些日子练不好,并非李晓明没有天赋,实是一开始拓跋义律没有认真教授。
现在经拓跋义律细心指点后,
李晓明每天将夹箭、上弦、撒放几个步骤分开练习,偶尔已经可以快速地射出一箭了。
但也只是偶尔能射出一箭,并不得心应手,想要连射更是做不到。
练箭期间,二人远远地看见,李许带着李虎留下的两人,背着麻袋往扎营地的北边走去。
李晓明疑惑道:“大单于,左将军他们是干什么去了。”
拓跋义律瞅着李许三人消失的背影,微微一笑道:“等等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