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响起时,惊飞了柳枝上的黄鹂。甄嬛指尖抚过琴弦,忽然想起母亲曾说琴需得心无杂念之人弹奏,方能显其清音。
不过此时她如何能静下心呢?
一曲《山居吟》未到半阙,第三根琴弦\"嘣\"地断裂,甄嬛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想要请罪。
可还没等她开口,雍正便先一步说道:“琴音本是精妙的,只是你心有旁骛,心思没有全然放在这琴上罢了。”
甄嬛听出了雍正话语中的反讽之意,心中警铃大作,还没等甄嬛想出应对之策,雍正便将话头挑明。
“不过朕有一疑惑,你对朕的情意朕已经知晓,只是朕想知道,这份情意是只对朕一人吗?”
甄嬛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微微俯身,神色认真而诚恳地说道:“臣妾父母极为恩爱,臣妾自幼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自此便在心底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嫁与世间最好的儿郎也要同夫君如此恩爱。
既如此,又怎么会与温太医有瓜葛呢?
臣妾得知自己入选秀女时,心中满是忐忑,既期待着能与这世间最好的儿郎相伴,又害怕入宫之后不能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情分。
但自从入宫后,皇上对臣妾多加照拂,与对待其他妃嫔截然不同,从那时起,臣妾对皇上就不只是君臣之礼,更生出了夫妻间的情意。”甄嬛微微蹙眉,眉眼间满是认真。
“若真要追究臣妾这份情意是否只给了皇上,臣妾只能说,臣妾此生唯一一次心动,便是交给了皇上。
皇上可还记得,臣妾第一次在碎玉轩弹琴,弹的便是《湘妃怨》?
那时臣妾就想,若能得皇上这般人物倾心,便是让臣妾像湘妃竹般泪尽而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雍正忽然轻笑一声:“罢了,朕原是信你的。”
她仰头望着他,眼尾红得像要滴血,语气里带着三分哽咽:“请皇上允许臣妾说完。”说着,甄嬛缓缓蹲下身子,行了一个大礼。
“臣妾死罪,说句冒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话,那日在汤泉宫中臣妾就曾说过,在臣妾眼中,一直将您视为夫君。”
这话一出口,雍正心中的疑虑顿时打消了几分,不管甄嬛说的是真是假,哪个男人能不喜欢听到这样的深情告白呢?况且就算是假,可如今甄嬛已是自己的嫔妃,即便有旁的心思也不敢继续了。
“嬛嬛,今日的事,是朕多疑了。”雍正说着,只觉得自己身为帝王,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随军的太医?
随即伸出手。甄嬛见状,缓缓起身,将手轻轻放入雍正手中,紧接着柔声唤了一句“四郎”,这一声软糯的呼唤,叫得雍正春心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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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英阁内
曹琴默卸下发簪,乌发如瀑垂落肩头,音袖捧着冰盆近身,见她盯着镜中自己小腹出神,轻声问道:“小主今日在九州清晏提起温太医,可是有什么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