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七月初七·泾阳田庄)
七夕的晨露如珍珠般凝在蛛网上,燕蘅将蜃楼织如彩云般铺满晒场,素绢映着朝霞恰似流云铺地。澹台昭蹲在桑树下,数着那如米粒般的蚂蚁,草绳系着偷来的艾草香囊,晃荡着,惊得搬运麦粒的蚁群如受惊的鱼群般绕出个“之”字阵。
辰时刚过,林沧溟领着男丁如捧着稀世珍宝般搬出樟木书箱。洪砚书小心翼翼地捧着《齐民要术》,轻轻掸去尘灰:“这万历年的刻本,可得晒足三个时辰。”卢见秋用那鎏金的刀鞘挑起书页,刃风过处,霉味如受惊的鸟群般四散开来,惊得韩铁头如被雷击般连打三个喷嚏,震落梁间那积年的燕巢泥,如天女散花般洒落。
南宫璇玑将防虫药囊如系着宝贝般系上书角,那药香混着墨香,如一道屏障般惊退三丈蠹虫。澹台昭趁机在《农政全书》的扉页上画着乌龟,那墨迹未干,就如被施了定身咒般,被林望舒的木甲臂夹住手腕,悬在半空蹬腿的模样,活像那落网的田鸡,滑稽可笑。
庖厨里飘着胡麻香,胖婶将那新麦面如揉着棉花般揉成七巧形。宋棠留下的梨木版此时派上了用场,压出的巧果纹路,竟似那缩小版的《耕织图》,栩栩如生。姜云芷赠的艾草粉如雪花般混进面皮,蒸笼揭盖时,那白汽如云雾般凝成鹊桥状,惊得帮厨的周裁缝家娘子如见到神迹般直念阿弥陀佛。
澹台昭偷偷塞了把茱萸粉进馅料,那味道如火焰般辣得方岱岩泪流满面,他举起玄铁锏砸地泄愤,却如地震般震出窖藏的蜂蜜坛。金黄的蜜浆如瀑布般顺着桌腿流淌,木甲蛙如欢快的孩子般蹦跳舔食,那铁爪粘蜜后,竟在晒场踏出一串“甜梅印”,引得那麻雀如追逐花蜜的蜜蜂般追啄不休。
未时日头最毒,林清玥领着女眷往蛛盒穿七孔针。茜色丝线过针眼时,檐角蜘蛛竟顺着蛛丝垂落,在盒中织出个歪扭的\"田\"字。沈采薇怀中的林稷挥着银铃铛,叮当声里蜘蛛受惊逃窜,银丝缠住韩铁头的陌刀穗,扯出条晃眼的银河。
澹台昭用草绳系着死苍蝇诱蛛,反被群蚁当战利品拖走。洪砚书掐算时辰笑言:\"这'百蚁运粮'的阵势,倒比蛛网更合农时。\"
申时,天边忽地传来阵阵闷雷,犹如万马奔腾,又似战鼓擂动。晒场上的书页如受惊的鸟儿般哗啦翻飞,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卢见秋的鎏金刀鞘如一座沉甸甸的山岳,压住了《梦溪笔谈》,然而,刀风却如顽皮的孩童,将“农器篇”吹得如落叶般粘在了胖婶的锅铲上;方岱岩则如一位英勇的战士,抡起门板当作盾牌,震落的雨点击打在板面,恰似敲出了一首激昂的《救书令》鼓调。
最为惊险的是燕蘅的蜃楼,它如同一座在雨中飘摇的孤岛,紧紧包裹着《农书》。林沧溟的沧浪刀鞘如同一道闪电,凌空一挑,书卷便稳稳地落入了姜云芷的药囊中。防潮药粉与雨汽相互交融,蒸腾而起,在书页间凝成了一层薄霜似的护膜,宛如给书卷穿上了一件晶莹剔透的衣裳。
雨过天晴,彩虹如一座绚丽的桥梁横跨在粟田之上,田庄的老少们纷纷齐聚晒场,共同烘烤书籍。洪砚书将受潮的《天工开物》小心翼翼地摊在火盆旁,湘妃竹算盘如同一位严谨的考官,仔细核对着页码:“缺了‘乃粒篇’第三页。”众人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然而,当他们看到木甲蛙肚皮底下粘着的残页时,不禁惊叹不已,那墨迹竟被蛙腹暖成了一幅洇开的稻穗图,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丰收的喜悦。
戌时,篝火熊熊燃起,燕蘅将宋棠的《田庄夏趣图》高悬在桑枝间。残缺的版画在雨水的浸染下,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耕牛角上竟然显现出一道微型彩虹,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其中。林望舒调试着木甲装置,齿轮带动的画轴缓缓转动,雨打粟苗的残页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幅动态的画卷,仿佛那些粟苗在雨中欢快地舞蹈。
翌日,天光初露,晒场的青砖上留下了一串蜜渍雀爪印,宛如一幅神秘的图案。澹台昭用草绳系着烤焦的巧果,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嘴里还念叨着要学蜘蛛结网。韩铁头在磨镰时,忽见刃面上映着蛛丝彩虹,那纹路犹如浑河边的船帆索,交错纵横,老镖师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心中暗自赞叹。
南宫璇玑在樟木账册上记录道:“七月初七曝书,耗艾草香囊五枚,蜜三合。”笔锋突然停顿,她又添上一行小楷:“稷儿抓破《齐民要术》‘耕田篇’,以浆糊补之,恰遮‘深耕’二字。”
檐角新结的蛛网如同一座精巧的网兜,稳稳地兜住了一片残破书页。晨风拂过时,“乃粒”二字在蛛丝间轻轻颤动,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农谚谶语,又似在向人们传递着丰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