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十一月初五·泾阳田庄)
清晨的雾气犹如一层轻纱,轻柔地包裹着新酿的米酒香,南宫璇玑手持《齐民要术》,犹如一位经验丰富的大师,指点着窖位。二十口陶瓮整齐地排列在晒场上,宛如北斗七星阵,熠熠生辉。林望舒怀抱着刚满周岁的林稷,轻轻地触碰着瓮壁,婴孩腕间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稷儿,快来摸摸看,这是你抓周时得到的茶船曾经存放过的梅子瓮哦。”林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伸出小手,那肉嘟嘟的手指在蜡封上轻轻一戳,仿佛给瓮口添了一枚弯弯的新月印。
灶房内,胖婶正对着偷吃辣芥头的澹台昭大声训斥:“小猢狲,小心你的舌头!这坛可是要留着冬至祭祖的……”话音未落,林清玥抱着林稷掀帘而入。婴孩闻到那股酸辣味,突然咯咯地笑出声来,银铃晃动的脆响犹如一阵悦耳的清风,惊得木甲蛙像离弦的箭一般蹦进了腌菜缸。蛙爪在扑腾间溅起的卤水,宛如一串串晶莹的珍珠,在燕蘅的蜃楼织上洇出了一串铜钱纹。
“快看!稷儿给我们带来了财运呢!”韩铁头用陌刀柄挑起湿漉漉的蜃楼织,水痕在晨光的照耀下,竟然清晰地显现出天启二年秋收的粟米账。洪砚书急忙捧起湘妃竹算盘仔细核对:“真是太神奇了!数目与当年竟然分毫不差!”
西坡新窖旁,沈采薇耐心地教林稷认识陶瓮:“这是稷儿周岁时存放的新粟,等到来年,就可以熬成香甜的米粥啦。”婴孩突然紧紧攥住她鬓间的银簪,簪尖在瓮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方岱岩见状,不禁哈哈大笑:“少夫人这簪子的功夫,简直比我的玄铁锏还要厉害呢!”
卢见秋挥舞着鎏金刀鞘,轻轻挑起冻土,翻出一窝正在冬眠的灶鼠。澹台昭则用螭吻链卷着鼠尾,想要把它当成风筝放,结果却被鼠爪勾破了新棉袄。尉迟星瑶的短刀如闪电般闪过,绯色的刀光如同绚丽的晚霞,截断了纠缠的鼠尾,鼠崽仓皇逃窜回洞中,嘴里还叼走了半块林稷掉落的米糕。
申时转窖仪式起,林承影剑鞘轻敲青铜罄。南宫璇玑鹿皮手套抚过万历四十六年的老醋坛,蜡封化开时酸香漫涌,惊得梁间麻雀撞翻林望舒怀中的药囊。沈采薇忙护住林稷,却见婴孩伸手抓飘落的草药,当归片粘在银铃上晃如小风车。
\"稷儿这是要当小郎中呢!\"澹台令羽螭吻链卷走药草,反被林稷抓住链尾往嘴里塞。燕蘅急用蜃楼织兜住,素绢映着夕照透出《本草纲目》残页,倒似天赐的抓周余韵。
亥时巡窖,林沧溟手持烟杆,轻轻一磕,火星四溅,宛如点点繁星,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林望舒指着瓮口那如霜花般的冰纹,兴奋地说道:“父亲您瞧,这霜纹恰似稷儿抓的《河渠志》书页,栩栩如生。”此时,林稷在沈采薇的怀中咿呀学语,那清脆的银铃之声,仿佛是天籁之音,惊动了瓮中休眠的蝙蝠。它们振翅高飞,翼影如闪电般掠过蜃楼,竟然神奇地拼出了一个“丰”字。
朝露新启,翌日清晨,阳光洒在窖口,宛如一层金色的纱衣。洪砚书翻开账册,仔细记录道:“天启三年冬,窖藏三百瓮,稷儿触瓮留新月印,如同一轮弯弯的明月,悬挂在夜空中。”胖婶小心翼翼地将林稷戳过的那瓮梅卤单独存放起来,用红绸系成一个精美的双鱼结,仿佛是一件珍贵的宝物:“等稷儿娶亲时启封,那酸香定能如春风般拂过喜宴,让所有人都陶醉其中!”
木甲鹞鹰如矫健的猎鹰,掠过晒场,铁爪松开,一片蝙蝠蜕皮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地飘落。燕蘅将其巧妙地织入新布中,经纬之间,隐隐透出星斗纹,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尉迟星瑶抱着林稷,指着布面上的星星,温柔地说道:“稷儿看,这星星像不像你周岁时抓的算珠?”婴孩挥舞着小拳头,打在布面上,银铃声如清脆的鸟鸣,惊飞了正在觅食的麻雀。它们展翅高飞,翅影在苍穹下勾勒出一条蜿蜒的金线,仿佛是来年春耕的第一犁轨迹,预示着丰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