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南宫帝次日起床去上早朝,颜贵妃都未发一言。
何公公明显看到陛下的落寞,他想劝劝陛下或颜贵妃,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二人各有各的伤。
南宫帝走后,颜贵妃由宫女服侍着起床洗漱,她还未到完全不能动弹的地步,但每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
最后她还是回到榻上用的早膳,只喝了小半碗粥便再也吃不下。
宫女翠竹和半夏本是在乾清宫当差的,是由何公公特意调到紫华宫伺候的,而且这是陛下的吩咐。所以翠竹和半夏不敢有丝毫怠慢,她们比南宫皓更盼着颜贵妃能奇迹般的好起来,因为相较于把颜贵妃伺候好可能得到的恩赏,她们更害怕颜贵妃熬不过去,南宫帝迁怒让她们陪葬。
所以,她俩对颜贵妃照顾的无微不至,昨日她们俩也听到了魏太医的诊断,为了日后不被南宫帝迁怒,二人私下商议,要更加尽心的照顾颜贵妃,要事无俱细都替她想到,这样颜贵妃临死说不定会放二人一条生路。
所以,待伺候着颜贵妃用完早膳后,翠竹提议由颜贵妃指导着为二皇子制作一枚香囊。
颜贵妃听后并未反对,她也是想为自己的皓儿点什么的,可如今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若能由自己亲自选料、选香,再由伺候自己的宫女缝制,然后自己也能缝上几针,这也算是给皓儿留个念想。
见颜贵妃点头同意,翠竹和半夏两人便开始忙活,一个负责去准备料子,一个负责去准备香料。
颜贵妃身后倚着枕头斜靠在榻上,等二人回来。
此时门外的太监来报:“忠妃娘娘,钥王妃在外求见。”
颜贵妃昨日听南宫皓提过,他此时正在负责制作精盐和筹集粮食之事,此两件事均关乎国本,父皇能将这些事交由自己来办,全利益于钥王和钥王妃的帮助,而且就连自己能离开冷宫,也是他二人全力相帮的结果。
所以,一听是钥王妃求见,颜贵妃纵是身子再无力,也断不会拒绝,她也想好好看看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女子,竟然愿意帮一个母妃失了势的落魄皇子,而且,如果可能的话,她想将皓儿托付给她们夫妇,因为她知道帮过你的人,多半会乐意再次出手相帮,但那些你帮过的人,却未必肯伸出援手,就像当初她被人诬陷时,竟无一人替自己的说话。
“有请。”颜贵妃声音很轻、很低。
很快,太监便将俞乐乐领了进来。
俞乐乐进门便直接向颜贵妃行了跪拜大礼,“晚辈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赐座。”颜贵妃打量着地上的人,她穿一身淡紫色绣花衣裙,头上也是一副很简单的淡紫色头面,再配一副紫玛瑙耳坠,她这装扮极为淡雅,又不失得体。
俞乐乐落座后,便出声道:“昨日二殿下到将军府找钥王爷,晚辈才知您身子不爽利,故今日冒昧进宫给您请安。”
“钥王妃有心了。”
颜贵妃刚说完,便咳嗽不止。
两个宫女忙着端水、捶背。
待颜贵妃安稳下来,俞乐乐才开口道:“恕晚辈冒昧,或是因曾与二殿下一同进过幽冥山,所以晚辈见到您倍感亲切。所以临时想到有些私事,贵妃娘娘或可帮晚辈解惑。”
颜贵妃曾在宫中能独得圣宠,其聪明自是常人不及。她岂会听不出俞乐乐的言外之意?她说与皓儿曾一同进过幽冥山,意思就是她与皓儿是生死之交,可以信任。而她说皓儿昨日曾到将军府,此时又说有私事想请自己帮忙,这是有要事相商。
“你们先退下,任何人不许打扰。”颜贵妃撑着气力支走了两个宫女。
待两个宫女一出门,俞乐乐便起身走到颜贵妃榻前,轻轻跪地行礼道:“贵妃娘娘,您身子不适晚辈就长话短说。二殿下已说过太医们对您的诊治,二殿下很是难过。
晚辈与二殿下是朋友,于情于理都不愿见二殿下刚把您接出来,就要面对这样的局面。晚辈闺名俞乐乐,曾拜在青峰道人门下,因而也得了师傅一些真传。
晚辈私以为,娘娘的病情或许不像太医们说的那般严重,所以娘娘若是愿意,晚辈想一试。”
颜贵妃听明白了,心中无比感动。她知道自己的皓儿与将军府交好,却没料到与钥王妃还是朋友,难怪她们夫妇对皓儿如此出手相帮。
“好孩子,地上凉……快起来,我相信你……愿意一试。”
这是颜贵妃出冷宫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她说完又咳起来。
俞乐乐直接把右手覆在了颜贵妃的胸口:“娘娘,晚辈失礼了。”
她开始为颜贵妃输送能量。
颜贵妃只觉得胸口先是一热,接着里面就像清泉一样有东西向上涌,瞬间感觉内里极为顺畅、舒服,咳嗽也快速地终止。
见颜贵妃止住了咳嗽,俞乐乐收回右手,低声道:“娘娘,接下来晚辈所施治病之术,可能您闻所未闻,但请您相信,晚辈定会竭尽全力,至于能不能好,能好几成也要看天意。”
颜贵妃点头,她当下意会,刚刚钥王妃为自己止咳时,只是接触了自己的胸口,却比自己喝任何汤药都见效快,所以她突然对自己的病也升起了治愈的希望。
此时听到屋外传来翠竹的声音:“你俩怎么不在屋里伺候娘娘?”
“翠竹姐,钥王妃来给娘娘请安,娘娘命我们守在外面,不准他人打扰。”
“嗯。”翠竹应了一声,也乖乖地站在了门外。
听着门外安静下来,俞乐乐起身:“娘娘,我扶您躺下来,这就为您施术医治。”
俞乐乐扶着颜贵妃的身子,取下她身后的枕头,又扶着她躺在枕头上。
颜贵妃疑惑道:“不先把脉吗?”
“不需要,但晚辈需要坐到榻上,还请娘娘恕晚辈失礼。”
“好孩子,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谢谢你。”颜贵妃动情道。
俞乐乐脱掉了棉靴子,跨过颜贵妃,坐到了榻的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