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天空,吴眠一行人终于抵达哀牢城外。
哀牢县的城墙有些破败,看不出一丝修补的痕迹。
城门守卫十分慵懒的倚靠在墙上,对着每个过往行人伸手索要财物。
客商早已习惯守卫的德行,很自觉的上交钱袋子。
完全不是一个边境城池该有的样子。
“以前来过哀牢县,那时候客商络绎不绝,十分繁华。”
“现在这地方怎会变得如此破败不堪?”
苗苗有些不解,跟印象之中的那个边陲小县完全不一样。
难怪几个部落都没打算进攻哀牢。
攻下这种地方,还有分兵防守,这样的城墙完全抵挡不了进攻。
最重要的一点,巫王的势力很可能渗透进哀牢,令人防不胜防。
陈捕头上前与几名守卫交谈几句之后,众人很顺利的进入城中。
四位村民有气无力的抬着尸体,这一天一夜可是遭了老罪。
就算对簿公堂获得胜利,他们能拿到钱吗?
这名公子有恃无恐的模样就知道八成没戏。
老妪的态度纯粹就是报复他们。
挨顿板子还好,最怕的就是入狱。
吴眠并不知道几个村民的心理活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街道上。
街道两旁的店铺有些贴着封条,开着的门店也无人问津。
整条街给人的感觉就是萧条与冷清。
嶲唐的百姓唯唯诺诺,哀牢的百姓双目空洞,各具特点。
一行人刚进县衙,就下起瓢泼大雨。
吴眠等人的情况比较特殊,事发突然,只能待在衙门外的候审区域。
陈捕头将卷宗交给县令大人,根据上面的线索进行审问。
还要将尸体给仵作验尸,过程倒是标准,就是不知道断案是否专业。
临近升堂,在场之人大部分都紧张得瑟瑟发抖,吴眠与苗苗若无其事的聊天。
他察觉到少女紧张的情绪,让她喝下一口酒。
少女被呛了一下,咳完之后发现没那么紧张了,酒能壮胆这话诚不欺人。
升堂,伴随“威武”之声,几人被带入县衙。
老妪当即跪下,叩拜县令大人。
吴眠负手而立,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模样,观察着这个有诸多罪名的县令。
哀牢县令年近四旬,一身深蓝官袍,天庭饱满,下巴方正,妥妥的正派形象。
有此等长相之人,跟书信上记载的劣迹斑斑完全不挂钩。
到底是这哀牢县令藏得够深,还是书信作假?
看来只能从此人断案的过程进行判断。
“啪”,一声惊堂木将吴眠的思绪拉回,几位村民更是吓了一跳。
“堂下何人?”
“草民……莫氏,是良栖村的村民,状告两人谋害我儿子性命。”
“草民吴氏,前来哀牢做生意,一觉醒来就被冤枉成杀人凶手,请县令大人明察。”
吴眠声音不卑不亢,甚至还觉得好玩,之前都是他坐于主位断案。
他还是第一次以嫌犯的身份,接受县令大人的审问。
“原告莫氏,本官查阅卷宗之时,良栖村的村医验尸结果为毒蛇咬伤致死。”
“这与县衙仵作验尸结果吻合,你可有其余证据证明这两人害死你儿子?”
听到县令大人的话,老妪开始痛哭流涕,说什么冤枉啊,明察啊。
听得县令大人直掏耳朵,最后才传人证。
几位村民一进来,双腿发软跪倒在地,根本不敢抬头。
“你们就是良栖村的村民,案件的人证?”
“回……回大人,是……是的。”
“你们可曾亲眼见过此二人放毒蛇咬死莫氏的儿子?”
“没……没有,但此二人来了之后,案件才发生,怀疑是这名南疆女子所为。”
几位村民转头看向老妪,被拉上贼船,他们不得不为其说话。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县令大人的问题。
“那就是没有亲眼所见,全凭你们个人的猜测不足以将其定罪。”
“县令大人,草民无法拿出确凿证据,但此人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
老妪灵机一动,将难题推到吴眠身上,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兴奋。
只要对方拿不出证据,这案件就结不了。
她有时间耗着,不信对方能耗得起。
到时候他急于结案,还不是要乖乖掏银子。
“被告吴氏,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回大人,草民寄宿于村长罗老汉家中,其孙女彻夜未眠编织竹筐,可为人证。”
“传被告人证!”
罗老汉的孙女很快被带上来,吴眠给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下跪说道:“民女罗氏,拜见县令大人。”
“你说自己彻夜未眠编制竹筐,可有证据证明?”
“回大人,昨夜三更天有星星坠落,五更天听到驽马的嘶鸣。”
“应该是陈捕头等人的马车,大人若不信,询问一二便知。”
哀牢县令比谁都清楚陈捕头等人何时到的良栖村。
为了不让村民逃税,他命陈捕头等人五更天出发。
从哀牢到良栖村一日时间,时间大差不差。
陈捕头没想到自己也能成为人证,大方承认自己五更天带人到良栖村。
“来人,去县内问问,昨夜是否有人看到星星坠落?”
几名衙役出去之后,带回来一个打更人。
根据打更人的描述,他确实在三更天看到星星坠落。
吴眠提供的人证,都能证明自己所说的真实性。
反观莫氏的人证,没有亲眼所见,高下立判。
“此案被告吴氏无罪释放,原告莫氏污蔑他人,四位村民做伪证,押入大牢审问。”
“此案已结,退堂!”
哀牢县令快刀斩乱麻,不给莫氏等人任何机会。
任凭老妪如何哭闹,村民磕头求情,哀牢县令丝毫不为所动。
吴眠双目精芒一闪,案件结的有些草率,不过合情合理。
此人真的判了许多冤假错案?
老妪跟几位村民这才向吴眠求饶,奈何他并不是圣母,没理会几人的道歉。
在陈捕头的示意下,吴眠与苗苗被带到县衙后院。
此刻哀牢县令正品着香茗,见两人过来,放下茶杯,静静观察他们,示意坐下。
还没等两人坐下,哀牢县令冷不丁的一句话,在吴眠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哀牢县令,常遇风,奉长公主之命,在此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