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梧把那包袱打开,抓到了一把青色的植物,是一种叶子。笙梧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有些刺鼻味道。看着影尘痴迷的样子,应该就是这种味道惹的祸。
包裹一被打开,那影尘更欢腾了,把脑袋就往袋子里钻,气得笙梧一下拎起他的耳朵,那两只幽绿的兽眼都给拉出了菱形,长长的兽牙被那一拎露了出来。
邦邦邦!
敲了三下影迹脑壳,这豹子终于有了点正常模样。
“含霁这是搞了什么东西?!把影迹迷成这样?!”
“那叫荆芥!~”
桓含霁的声音从笙梧身后响起,大步走向前,弯下身子打了笙梧的小臂一下。
“把爪子松开!再把影尘耳朵拎坏了!”
笙梧开口质问:“你给影尘灌了什么迷魂汤?”
桓含霁蹲在地上,捡起一片叶子,一边揉着影迹的耳朵根,一边在影迹鼻子上逗着。影迹一见桓含霁就露肚皮,害得笙梧有些吃醋。她也跟着蹲下,一把把那叶子夺了过来扔回袋子里。
没好气地看了斜了一眼笙梧,桓含霁语气不甘愤恨,“你怎么进来的?当心本王报官抓你!”
“要不是你用这些勾引手段,我会来吗?” 笙梧理不直气也壮,指着散落一地的荆芥说。
“我想影迹影尘了,想的睡不着觉!你偷走了影迹影尘一个月,我出了禁足自然要去找你算账。再说了,是它们俩自己扣的我咸扶王府的门,我可跟某些人不一样,咱可不兴那偷的~”
桓含霁嘴角一撇,那样子活脱脱的个潇洒王爷小无赖。
他昨日求了晚儿潜进梧院,就是给影尘闻闻这让它上头的好东西,果然十分奏效。影尘聪明,等笙梧出门当差,拉着识途的小影迹,开了梧院的门,自己在影迹的带领下就找到了咸扶王府。
“我如今有俸禄了,我的小黑豹和小黑马自然是我自己养!”
“哪儿呢?给我看看白花花的银子,好晃晃本王的眼?”
桓含霁一脸惊讶,已经高出笙梧一头的他现在活泛的像个猴子,手搭在那高挺眉骨处,夸大的左右上下的看,向笙梧头顶和身后望去。
笙梧气得面色发红,姣好五官都挤在一起,负气指着桓含霁,“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反正我不管,你这么不声不响带走影尘影迹,我不高兴!”
“我也不管!我要带它们回梧院。”
笙梧拍了拍影尘,转身准备去马厩领影迹。
影尘虽然不舍,但也贴着笙梧的小腿,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散落一地的荆芥和站在那里的桓含霁。
桓含霁语气没了刚才的玩笑,听着有些落寞,“你如今入仕,就要和我这个闲散王爷生分了是么?”
笙梧停下脚步,背影一震,下意识的回头解释,“我没有!”
笙梧如今如此急着把影迹影尘接回梧院,其实是长乐的那句话点醒了她。她虽然不清楚是谁报了官,但她知道,这件事归根到底冲的是两个人。
太子和咸扶王。
如今浓雾重重,刚出擎馆的笙梧早早就尝过这朝堂凶险算计。自是明白如今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想要和谁交好,就和谁交好了。
咸扶王如今还没入朝堂,皇后护得很,只想让他做个闲散王爷。笙梧觉得若是自己还在和咸扶王过从甚密,怕是要拉他下水了。这次的教训,她吃的这一亏太大,实在不想再给含霁惹麻烦。
可桓含霁也看出来了她的心思。
“就因为这次的事,你就要把我剔出去,不跟我来往了?”
“我没有...... 我只是...... ” 笙梧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桓含霁走到笙梧跟前,语气强硬,“本王帮你养了这么久的影迹,还治好了影尘,现在就让它们陪在本王身边。这是旨意,九掌使可要抗旨?”
“你拿王权压我?”
“你可以随时来看。影迹你要是想骑着当差,那便留影尘在咸扶王府。”
“你!”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我以为的七年好友,因为一些琐事就要把我甩开。我不管,反正我不能亏了!”
早就变声了的桓含霁嗓音低沉,虽然话里佯装着的都是小性子,但笙梧听着却是警钟一般敲着笙梧的心。
“那哪里是琐事...... 若不是长乐姐姐豁出去了在堂上作证,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我轻则被流放,重则发配边境为奴。而你,背负了一条人命的皇子按律当削爵贬黜,一生终不得志!”
“我知道!我从帮你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我不在乎!”
桓含霁大步向前,心形唇微微张开,呼出那一起一伏的胸膛里压出的气,剑眉之下的桃花眼里委屈夹着激动。
笙梧眼神慌乱,头撇向了一边,心情澎湃的她只能尴尬转过身去,背冲着桓含霁平复心绪。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流像是热水里加了糖,远看还是那静置的水,可早就留下了一些透明纹路。
“影迹我还得骑着当差...... 若是被它发现我骑了别的马,它会不高兴的。” 笙梧大大咧咧地岔开了话题。
“嗯...... 那我派人去给你送些草料给影迹,你就别省了,自己的赏钱自己留着吧。还要忙城防局,又要巡视宫闱,让晚儿做点好吃的给你。”
“你知道我在弄女子城防局的事?”
“我和伴读祁远山聊起过,皇兄这一次赢的不光是洛昭百姓的心,还有在军队服役的将士们的军心。他们个个感激涕零,自家的老母和妻儿有人看护,军队忠心效力气势更胜。算是让军中势力重新高看了皇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