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刻意停了半晌这才继续:“莫不是害羞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盯着宁政看,虽然依旧只能瞧见半张脸,但云蕖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
于是云蕖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这点使劲逗人。
“公子害羞是方才被我戳脸了?还是因为我叫了你政哥哥?”
云蕖这声政哥哥一说出来,宁政耳尖更红了。
云蕖见着这样的变化,心里乐呵的要命,她没忍住笑出声来,紧接着柔嫩的唇便被一双略显粗糙的手捏住了。
宁政居然学着她前几日手动闭麦的方式闭了她的麦!
云蕖说不出话,又不满宁政这样的做法,“呜呜”两声,眼眸不自觉的就染了些水雾,瞧着怪可怜的样。
宁政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前一个杀伐果断,灭七国都不眨眼的人,眼下竟是对逗这么个小丫头来了兴致。
他漠然看着面前急的快哭的小丫头,冷笑一声,威胁着开口:“还乱说话?”
云蕖发不出声,只能摇摇头。
宁政捏着云蕖唇的指尖在上头略微施了些力气,见着云蕖双眼开始冒泪花,他才打算放人。
只是手还没松下,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却从侧面横插进来:“你……你们!在作甚!!”
这声音云蕖熟,就是那个跟她最不对付的息颜的。
真没想到,哪儿哪儿都能碰到!烦人!
云蕖斜着眼朝人看过去,就见息颜并两个宫女已经走近,息颜脸色难看,胸膛起伏着,明显是被气到的模样。
她气个什么劲!
云蕖朝着宁政“呜呜”两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很明显,让人松手呢,宁政这回撤的倒也快,她一指他便松了。
嘴巴得救的云蕖略微缓了两口气,这才冲着息颜行了一礼。
息颜沉着脸,根本不提让云蕖起身的事儿。
她目光在宁政和云蕖之间逡巡了好几圈,末了才冷笑着嘲讽出声:“公子政和郡主这样怕是不好吧?男未婚女未嫁,若是行这私相授受之事,只怕往后难免为人诟病。”
在古代男女大防的确看得很重,只是若当真觉着她和宁政不该婚前有什么瓜葛,为何又将她二人安排着住在一处。
如此明显就是故意为之,只怕云蕖这身体的原主本身也就是被默认赐给宁政的。
这几乎是息国宫中心照不宣的事,眼下息颜如此说,其中深意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云蕖不由多看了息颜一眼,“三公主言重了,我与公子自小便长在一处,谈何私相授受?公主慎言,仔细隔墙有耳,有些话让人听了去,怕就不是七日禁足这么简单了。”
息颜就没想到云蕖居然敢这么说,今日本就因为被云蕖反将一军,心里存着气,这会儿听云蕖这么一说,息颜怒极反笑:“凭你也敢如此跟本公主说话?当真以为背后有了王后撑腰?”
“你可信,本公主有的是法子让你死!”
息颜瞬间拿捏住了云蕖的命脉,云蕖哪儿能不知道,息颜说的都是事实。
但云蕖也知道,话是这么说,她要真想要自己的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再说怎么着她边上还有个“假大腿”可以抱呢。
虽然脑子不行,但人不还有身份在吗?
云蕖立马移到了宁政身侧,故作担忧的看着宁政道:“公子会护着我的吧?”她说着刻意避开息颜的目光,朝着宁政就开始疯狂的眨眼睛,使眼色。
其实这个做法云蕖实在是冒了些险的,毕竟宁政是个不大能指望的,万一他到时候坑自己,那就真完了。
云蕖是真的怕。
见宁政迟迟不出声,云蕖的心更是快提到嗓子眼了。
就连一旁等着的息颜,瞧见宁政没应声,这会儿都似乎来了劲头。
她轻嗤一声,声音尽是嘲讽:“也不知有些人是如何做到脸皮厚的堪比城墙的?当初为质也非得求着跟来,如今还恬不知耻的巴着公子政,你莫不是真以为自己能当公子妻吧?当真笑话……”
息颜越说越来劲,停了半晌,她的眸落在宁政面上,“公子政身份尊贵,娶妻自然该是慎之又慎,你这般死缠烂打,只怕为妾都是抬举了你!”
真难听!
云蕖虽然知道先前做这些事的都是原主,但也知晓当初原主的心理,绝不是像息颜说的这样。
原主自小失了家,得宁国君特许才能进宫伴读,旁人眼中,进宫伴读的她是有无上荣光的,然只有她自己知道,深深的宫墙之中,那些公子公主就没几个拿她当人对待,唯独公子政对她施以援手。
这也成为了原主的一束光,因此她才会一直跟随着宁政,她想温暖宁政,并非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想法。
想到原主,想到她最后身死,也是因为眼前这个三公主,云蕖的内心怒火中烧。
她上前一步刚打算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力拽着扯到了后头,紧跟着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便挡在云蕖跟前。
宁政未曾开口,只冷眸盯着息颜。
说实话他从前从未对任何女人心软过,在他这儿女人分外麻烦,他懒得应付,也不想多花精力。
但不知为何,方才见她求助,又听她被说成这样,他竟陡然生出了要护着人的想法。
宁政搞不懂自己这一刻在想什么,似乎本能而为之。
息颜从前就关注宁政,她虽然总口头上说宁政的不是,但私心里又觉得宁政这样俊朗的男子,实在难得,于是她才看日日跟在宁政身边的云蕖不爽。
她不是没当着宁政的面奚落过云蕖,宁政先前虽然也会帮衬着,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将人护在身后。
息颜委屈的红了眼,“公子政这是何意?”
只这片刻光景,宁政眼神中已然带了几分狠厉,“孤的人孤自会护着,不劳公主操心。”
“公子说什么?难道你当真……欢喜她?”息颜震惊之后,唯余一腔怒火。
宁政这人一向冷淡,按说能回她这么一句都算是给云蕖莫大的颜面了。
云蕖也知道不能指望这人再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但不挫挫息颜的锐气,云蕖又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故而云蕖只略微思索片刻,人就从宁政后面靠了过去。
她的眼神故意在宁政和息颜身上转了两圈,随后眼眶一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玄妙的法子,那眼泪就跟倒豆子一样的翻涌而出。
息颜是见识过云蕖这装可怜的模样的,此刻不过一眼,她便想起前几日被云蕖坑的在御花园罚跪这事儿,一时恨的牙都痒。
她伸手指向云蕖,抖着声刚说了个“你……”就被云蕖更放肆的哭声弄得完全没法子将接下去的话说出。
云蕖这人最会的就是装模作样,这套方法她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不是她夸张,她觉得她要是当初进军演艺圈,奥斯卡都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估摸着时间合适云蕖偷摸装作踉跄的样子,身子往宁政身上一歪,就顺势倒在人臂膀之上。
宁政下意识的接住了人,他蹙眉冷着张脸朝人看过去,就见倒在臂弯里的姑娘哭的鼻尖通红,模样怪是可怜。
宁政素来是不喜女人哭泣,但这回他却出奇的没有出声斥责,反倒将人稳稳扶住。
云蕖本来还怕宁政不配合,万一把她扔地上就尴尬了,结果没想到这人这么给力,她心里舒畅了,伸出小手,就在宁政的手心挠了挠。
很明显的意思。
然而宁政却直接愣在原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