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息颜的反应,云蕖眨巴眨巴眼睛,捂着嘴的动作没动,却有声音依稀从指缝中传出来。
“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她说着,双眸往长宁身上看,眼睛眨巴眨巴的,意思很明显。
该到你上场了!
长宁心领神会,经过方才这一出,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合着息颜不光来恶心她,连送来的东西都如此不堪。
息颜拿这样的镯子送她。
她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息颜一定要她收下这玉镯的目的。
试问,堂堂息国的嫡公主,若是带着这样的镯子满身恶臭的登场,该是多么的狼狈啊!
还不等长宁开口,息颜就跪倒在地,“皇姊明鉴,阿颜怎敢在送皇姊的东西上动马脚,这不是不打自招的行径吗?”
息颜说得情真意切的,也不无道理。
但这事放在聪明点的人身上,是绝计做不出来的,但放在息颜身上可就说不定了。
毕竟她的聪明从来都用的不在点上。
“就是,谁能蠢成这样呢?”云蕖这时候故意松开指缝,透过指缝装作疑惑的样儿。
这样儿足足气得息颜大气都喘不利索了,她伸出修长的指尖,指向云蕖,“你……贱人!由得你开口了?”
长宁被息颜的无理闹得烦躁不堪,加之她这般对待云蕖,一时之间少有动怒的长宁都动了怒。
她一下拍在榻上的矮几上,一声闷闷的“嘭”声让原本还嚣张至极的息颜顿时熄了火。
“息颜!从前念你年纪尚小,我不与你计较,最多也不过罚你禁足,却不想你如今这胆子是越发大了,竟敢闹到我这儿来了,怎的,是想拆了我这凌华宫不成?”
从前息颜虽然也有些过分的举动,但她不敢闹到长宁跟前,毕竟长宁是嫡公主,且若真要论起息国君的宠爱,长宁与息颜应是不遑多让的。
息颜这次之所以处处想着给长宁使绊子,不过是前些日子让长宁罚了一回,在后宫失了体面,她左右想着总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想了这么一出。
本来以长宁对息颜的厌烦程度,这事儿该是水到渠成,总归长宁不会细细查验这镯子,她只需等着长宁出丑便是,怎想这中间偏生蹦出了个云蕖。
将息颜的一通计划尽数扰乱。
息颜愤愤开口:“皇姊,阿颜并不想闹,只是这事儿确实不是阿颜,定然是这个云蕖看我与皇姊姐妹情深,这才想了这等子阴损的招数,想要离间咱们的感情呀!”
云.背锅侠.蕖:……
这事都能往她身上推,也当真是狗急了也会跳墙。
“杏枝!”长宁冷眸睨着息颜,却不想跟息颜多说什么。
“将这东西送到母后宫中,母后知道该如何做。”
息颜怎么着都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她原不过就是想让长宁出个丑罢了,如今若是当真捅到王后面前,只怕于母妃也有影响。
想到这里,她几乎本能的跪着往前一把拽住长宁的裙摆。
“皇姊,阿颜错了,阿颜往后再不敢如此任性妄为了,求皇姊不要将东西送到王后宫中。”
她说着豆大的泪珠子便往下落。
长宁不欲理她,不动声色的从息颜手中抽出自己的裙摆,接着吩咐云蕖坐回她身边,全程只当息颜是个不存在的。
息颜知道长宁这是在给她难堪,但她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敢跪在地上低低喊着长宁皇姊。
“还不快些去!”长宁对此充耳不闻,反倒斜睨了杏枝一眼。
杏枝得了吩咐,刚打算带着东西离开,又听长宁开口:“前些时日母后说得了些首饰欲赠予我,你去后一并带回吧,到时候送到霜花居去。”
长宁方才看上去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息颜口中说出来的话,她都尽数记在心里,自然也记得息颜是如何轻蔑的嘲讽云蕖打扮寒酸的。
息颜听了这话,倏地抬头,一脸震惊的看向长宁,“皇姊……你……她……你们……”
她嗫嚅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偏生这时候长宁下了逐客令:“三妹回去吧,晚些楚夫人该忧心了!”
息颜听了这话,指尖不由捏紧了,今日在这凌华宫,她受的耻辱当真够了!
长宁不过是庆幸生对了肚子,若非她是王后所出,她又如何会被她压得如此惨!
若是……她不在了,这后宫自然就清静了!
息颜这样想着,眼角露出一抹狠厉,转瞬即逝。
息颜也知道多待无益,很快带着宫女离开。
云蕖跟长宁又多说了会儿话,两人因为刚才那一出明显关系又更进一步了。
夕阳西落,云蕖方才从凌华宫回了霜花居。
刚踏进霜花居就见半夏等在门口,见着云蕖回来,她谨慎又担心的迎了上去,眸子在云蕖身上上下打量了半晌,发现没有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半夏扶住云蕖的手往里头走,边走边雀跃开口:“郡主,方才长宁公主身边的杏枝姐姐又来了,带了好些赏赐呢,您快些去看看。”
云蕖本就知道这事,倒也不见得像半夏这么兴奋,她淡笑了一下,依旧慢着步伐。
半夏见自家主子不急,方才雀跃的情绪这会儿总算收拢了些。
“对了,方才杏枝姐姐来,还跟奴婢说了个事,”她说着小心凑上前才继续,“说是三公主今儿冒犯了长宁公主,竟胆大包天的拿着不成样的东西赠予长宁公主,王后得知后发了好大的火,当时就请了息国君和楚夫人来。”
“楚夫人哭哭啼啼的还想求饶,但涉及长宁公主,息国君也没姑息,令人打了三公主十大板子,又将楚夫人和三公主禁足一月,如今阖宫上下怕是都知道这事了!”
云蕖听罢倒是惊讶的挑了挑眉头。
这样的处罚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重了不少,看来长宁在息国君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云蕖没过多议论这事儿,毕竟是息国后宫之事,多说难免不好,她跟半夏耳提面命了一番,刚打算往自己房里头去,却突然感觉有一道黑影从侧面一闪而过。
待她转头朝宁政住处看去时,那边却又是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