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王后自然知晓自己方才这一出来得莫名其妙。
这会儿眼见着面前小姑娘那张将将要流出泪的脸,又想到平时宴席上她跟在公子政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儿,哪里还会有什么怀疑。
息王后缓和下神色,朝前一步伸手抬起云蕖的手,在自己手心抚慰似的拍了拍,这才温声开口:“郡主的心意本宫明白了,往后有什么要紧事,本宫自会护着你。”
息王后说罢,又斜睨了长宁一眼,“话本子少看些,下回也别往旁人那处塞。”
一语说罢,她便兀自带着宫人离开了凌华宫。
因着息王后临走前的那一出,长宁倒是有些歉疚,等见着自家母后走远了,长宁才上前拉住云蕖的手,出声宽慰:“方才母后的话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她……她不是故意这般的。”
这么多年,息王后方才说得,长宁自然也知道。
她受息国君宠爱,不敢多说父王的不是,却也知道父王在男女之事上有多荒唐。
“母后和父王是年少夫妻,指腹为婚,少年时自然也有过喜欢,但时日久了,父王见的人越发多了,两人自然也就生了嫌隙,先前父皇似乎格外迷恋过一个女子,迷恋到甚至想废后重立,后来不知怎的,那女子突然没了,自那之后父王恢复了风流,只是抬进宫里头的女子却多多少少都像那人。”
长宁说着发出一声轻叹。
“只是我从没见过那女子,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模样,不过想着母后方才的反应,阿蕖,你可能是有些像她的。”
云蕖其实有猜测了,她一边感叹着这个息国君似乎还是个情种,一边又在心里嘀咕,息国君的年纪都能当她爸了,她是得有多想不开才会想到人面前去蹦跶啊!
要真这样,她不如天天在宁政面前蹦,至少宁政年轻帅气,一看就很好睡!
思及此,云蕖不甚在乎的朝着长宁摆摆手,反倒开始安慰起长宁来:“公主放心,我跟公子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我这辈子就想赖着他,下回若是碰着可能会见国君的时候我有法子不被注意。”
在长宁心中,云蕖很厉害,这会儿她这样一说,长宁再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两人多说了一会儿话,云蕖也就回了霜花居,只是今日息王后的举动多少还是给了她些提醒。
从前她只觉得自己这具身子年纪小,试问在现代这就一上初中的小丫头,谁还能在意她啊?
但现在看,是她确实想多了,脸好看到哪儿都是烦恼。
以后出来还是化个妆算了。
……
那日从凌华宫回来之后,云蕖便让半夏给她找来了胭脂水粉,本来想着苦练一下化妆技术,好在必要的时候变脸的。
但等半夏将东西呈上来,她却发现东西着实少了点,多少影响她发挥了!
想着现下生活的地方是古代,能送进皇宫的东西定然也都是最最上乘,也最最全面的了,云蕖就知道有些苦,她这个穿越人还就得吃。
还好之前闲着没事她就爱看人家动手复刻古代各种东西的视频,这会儿稍微在脑子里搜罗一下大抵也能想到自制化妆品需要的原料了。
本想着让半夏去御医处取些来,但云蕖转念又一想,她穿越至今还没出去晃过,有些东西御医处兴许没有,但外头街市上可就说不定了。
但她一介女儿家,倘若自己出去,难免被人说道。
云蕖脑中一抹灵光闪烁,她抬头就冲还在将胭脂水粉摆放到妆台上的半夏道:“半夏,你想不想出去玩?”
半夏一时没摸透自家主子的意思,蹙眉问:“郡主想去哪儿?听说近日御花园的花开了好些,甚是好看,要不奴婢跟您去看看。”
“不,我说的是我们出宫去玩!”
云蕖眼神中隐隐带着期待,但半夏却着实被她这一出吓得不轻。
“可……可是……”
云蕖是带着原主记忆的,自然知道他们出宫很是不便,即使出去了也会有人跟着,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顶多是逛街被人盯着而已,怎么就能抹杀了逛街的乐趣呢?
想到这儿,云蕖几乎想都没想就往宁政的住处去。
绕过回廊亭榭,云蕖的脚步都带着雀跃,刚到门外,她气都不带喘的敲门:“公子,公子,你在不在呀?”
“公子,我能不能进来呢?”
“公子,公子,我有事!天大的事儿!”
云蕖边拍门,嘴里还叽叽喳喳的一直念,里头原还在议事的宁政听了脑壳都突突的疼。
他无奈的看了眼门上透出的影子,朝屋内人示意了一下,屋内很快便只余他一人。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这才起身往门那儿走。
大门甫一被打开,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立马住嘴,她那双眸子透着雀跃,脸上的笑意压根止不住。
她伸着脑袋往屋内看了一眼,玩笑着逗了宁政一句:“公子开得这么晚,莫不是在这屋子里金屋藏娇了吧?让我也看看呢!”
云蕖其实也就说说,不过她动作还是带上了好奇的打量。
宁政垂眸看着这个嘴里叽里呱啦吵人的紧的姑娘,眉心轻蹙。
面前的姑娘还在看呢,宁政便一把揪住了姑娘罗裙的后领处,跟拎小鸡似的把人拎进屋内。
云蕖哪儿想过宁政会这样,她瞪大了一双眸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宁政,“你……我……”
她伸手指指宁政,又指了指自己被宁政那一扯弄皱的衣服,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反观宁政,倒是格外自在,将人拎进屋后,便自觉又坐到木椅上,抄起一本书就开始看。
那模样,好像刚刚干那事的人不是他一样。
云蕖不满的撅了一下嘴巴,又想到今天是求着人陪自己来着,于是刚到嘴边准备批评宁政的话愣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公子~”云蕖娇滴滴的喊了宁政一声,直喊的宁政头皮发麻。
盯着书册的眼睛愣是看不见一个字。
就这时候,云蕖又来了那么一声,比起刚才那声更显娇俏。
宁政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跳。
他抬起眼,声音不大好:“究竟何事,说!”
云蕖哪儿能听不出来,这是宁政即将崩盘的表现?她于是趁热打铁,凑上前去就开始怂恿人了。
“公子,你每日在这屋子里呆着怪闷的,我实在觉着闷多了对你身心发展不好,我们如今正当大好年华,合该出去多走走,多见见世面,对不对?”
说完,云蕖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在明晃晃的说着:“快些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