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顺着宁政的话蹙眉那么一想。
他确实也没那么不懂吧!而且他还跟扶穹那么有缘!!
有时候话头起来就是那么的轻而易举,就譬如此刻。
“哎,公子,你当时研读穹哥这个角色的时候有啥想法不?你觉着扶穹是个咋样的人?”
云蕖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的期待。
宁政轻咳了一声,果真顺着云蕖的话开口道:“德行出众,必定千秋万代。”
云蕖本来想着平时这人也没真跟自己聊什么有用的,根本就没想着宁政能真说出什么来,结果他来了这么句,云蕖不由一噎。
她歪着脸,挑起眉头看着宁政,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弄忘了,这……是个现代人那都得知道吧?!
“我穹哥确实厉害,但是……你不是应该知道的嘛,秦皇朝三世而亡,扶穹之后的两位在位时间统共不过五年。”
“你说甚?这是何意?”
原本还很是骄傲的男人这会儿脸色铁青,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极为慑人的气魄。
饶是站他身侧的云蕖都被他给镇住了,立在原地愣了好半晌。
云蕖在这一瞬间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陌生,她甚至该死的有种感觉,觉得宁政真的很像历史上那个杀伐果断的扶穹。
眼前的丫头被吓住,但宁政眼下显然没有哄着小丫头的兴致了,他冷着声开口:“方才你说秦皇朝三世而亡?未曾千秋万代?”
云蕖本能的点点头,因为觉着宁政这样儿实在有些唬人,她顺嘴解释了句:“你是不是穿越把很多都忘了,这是历史书上的内容呀,秦皇驾崩后并未留有子嗣,皇位便由扶穹侄子扶霍承袭,扶霍荒唐,由着奸佞把持朝政,所以……”
云蕖说的时候时刻看着宁政,却发现自己每多说一个字,对面的男人脸色便黑沉几分,说到由着奸佞把持朝政时,男人更是攥紧了手心,云蕖甚至隐隐可见他微微颤抖的身子。
云蕖没继续,只是小心的伸手拉住宁政的小臂:“你,你没事吧?”
其实云蕖看得出来,宁政不像是没事的样儿,她刚打算扶着宁政到边上歇息歇息,木雕摊子的老人家就已经将老虎雕刻完成。
木质老虎栩栩如生的呈现在面前,云蕖只看了一眼,便从袖袋中掏出了为数不多的银钱给了老人家。
她空出一只手拿着木质老虎,而后拉着面无表情的宁政坐到了一处茶摊前。
宁政不知在想什么,脸色依旧很难看,云蕖不敢轻易打扰他,只得吩咐茶肆的老板先上了一壶茶。
等茶上来,云蕖倒了一杯,往宁政面前推近了些,才敢开口:“公子先喝些茶润润口,其实有些事记不得也很正常的,再说如今我们已经穿越来了这里,很多事改变不了了。”
“秦虽三世,但扶穹作为秦王却是千秋万代,一直流传呀!”
宁政听了这话,面上有了些许的松动,虽说上一世的事情已然如云烟过,但陡然听到宏图伟业未曾实现,宁政心里还是觉得万分不快。
他缓了一会儿,就着云蕖推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这才轻呼出一口气来:“孤无甚大碍,不必挂心。”
他没多说什么,但云蕖却还是觉得他并不开心。
云蕖小心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俊逸的面庞上没有丁点旁的表情,明明该是最温和的长相,却因他这人而生出几分冷意,即使阳光打在他身上,也让人感觉不出丝毫的暖。
他是孤独的。
云蕖在那一刻有了这样的认知。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就生出了些许胆量,“公子。”
云蕖喊了对面男人一声。
“这个给你,虽然我爱收集老虎,但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拿着,我觉得你也很厉害的!”
其实云蕖知道,她印象里的宁政跟眼前的宁政是不一样的,从前的宁政当真就是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那种,可眼前的男人,云蕖清楚的很,他是个有野心的。
宁政没想到云蕖会这样说,他的唇微微动了一下,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只伸手接过云蕖递过来的那个木质老虎。
将老虎握在手里,宁政伸手揉了一把对面丫头的头发,情绪已经不似刚才那般。
“走吧,不是说要逛?”
经宁政这么一提醒,云蕖这才想起今日出来的目的,她小心瞅了宁政一眼,见他果然没什么事了,她也就重新开始逛起来。
宁政跟在云蕖身后,就见这丫头一会儿往香粉摊上走,一会儿又往珠钗摊上去,可最后都只是看看,即使碰上喜欢的,也就那么把玩一下就放了。
想起这丫头刚下马车时,双眼放光的模样,宁政只觉着现下她这样甚是稀奇。
于是他朝前走近了两步,刚到人边上,就听那丫头小嘴巴里叽里呱啦的讲着,跟深怕旁人听不到似的。
“啊……没钱的日子是真痛苦啊!为啥子我这么穷呢?逛街都没钱!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努力,嘤嘤嘤,可是刚刚的老虎也好好看的,二十文花了就花了!”
“兜里空空,木有钱钱,要管住手!”
宁政就没想到这姑娘方才那般竟是没有银钱了,眼下听着她的念叨,宁政不由按了按头皮,轻笑出声。
原本的阴霾似乎也因为云蕖这一出见了阳光。
宁政招来青松,让青松将方才云蕖看上的小玩意儿都买了,又在云蕖惊讶的目光中,掏出一袋子钱递给云蕖。
云蕖本来还愁着这么好些喜欢的没钱买呢,这会儿突然被扔钱,还是被一向冷脸的公子扔,云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思维发散了一下,想到那些个霸道总裁谈恋爱,可不就是让人刷黑卡嘛?
宁政好霸总!
刚想到这儿,云蕖赶忙止住,又在心里对自己呸呸呸了一通,才算按住了自己那疯狂发散,即将要变成跟霸总谈恋爱的恐怖思维。
云蕖清清嗓子,问宁政:“你怎么会有钱啊?”
也不怪云蕖不懂,她来息国之后除了赏赐,平时过的是真磕碜,月例银子更是没多少,因此她总觉着宁政也跟她一样惨,也应该是没钱的。
哪曾想……
宁政头一次对云蕖生出了些无奈,他盯着对面苦着一张脸,仿佛在控诉他有钱不同她分的姑娘,颇有些觉得好笑。
“孤乃宁国公子,你何以觉得孤会生活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