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揭露
话已至此,事情瞬间明了,迎春埋着头,一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却丝毫不影响她此刻的坚定。
息颜恶狠狠的瞪着迎春,只怕她再多说出些要命的话来,趁着人还没继续开口,息颜便一个闪身冲到了迎春跟前挡着,人也就此跪在息国君跟前。
也不知是不是水到渠成的,刚跪下呢,她的眼泪便一股脑的钻了出来:“父王……她说的都是假的,女儿……女儿也不知她这贱婢为何如此污蔑女儿,还请父王千万为女儿做主……”
“况且女儿与云蕖郡主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此呢?”
息颜呜呜咽咽的,很是狼狈,同样也闹得息国君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宠着的女儿,眼下都这般声泪俱下的诉苦了,息国君哪儿有不偏颇的道理。
故而息国君面色稍缓,俨然真一副打算将事儿掩了去的模样。
然他刚打算开口,却被一直未曾说话的嫡女截了话去:“是啊!本公主也想不通,三妹与云蕖郡主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一次不成来两次,如今竟是动了想要害人的念头,何至于此?嗯?”
长宁就着息颜的话反问,字字句句却很有分量。
当然长宁说这些自然也不是真想从息颜口中听到什么,毕竟这会儿她只想着如何狡辩,口中又哪里会有什么真话呢?
因此说完这些,长宁便转身走至王后身侧,面对着息国君,缓缓开口:“父王,儿臣倒是觉得,迎春的话应当为真,虽三妹如今还在狡辩,但前头有过护国寺那出,想必三妹如今做出这等灭绝人性,罔顾两国邦交之事,也实属正常。”
“胡说!”息颜这下急了,她不管不顾的就打算上前去,不过这回倒是被高嬷嬷眼疾手快的按住。
身子动弹不得,却不影响口中的狡辩:“皇姊这话就是诬陷,此事就因迎春的一句话便强行安在我头上,我可不服,怎么?那香是我拿来的?明明是六妹送给人云蕖郡主的,皇姊怎么不说六妹是那害人的,非得说是我,这可不就是欲加之罪!”
横竖这事她都不可能轻易承认了,眼下不过是发疯了一样的多攀咬几个人罢了。
而她口中被连带上的六公主息妙先是缩了缩脖子,有些胆怯的模样,几息之后却是突然大着胆子也朝着息国君处叩首说道:“禀父王,儿臣的确是将这香送来,才至郡主遭此大祸,儿臣愿自罚禁闭,但……但在此之前……有些话儿臣不知……当不当说……”
“有话便说!”息国君对这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儿也没太多的父女情,此刻被吵嚷的脑壳生疼,只得摆摆手示意息妙继续。
得了息国君的准话,息妙这才生了些许胆量:“前些时日,应当是……母后举办厨艺比试那日,其实,其实儿臣碰到过三姐,那日儿臣正巧路过,三姐未曾注意儿臣,但……但儿臣却听着三姐说……说郡主狐媚,要郡主死了才好……还说……要拆了禁宫的秋千……”
息妙声音虽是不高不低,但方才还只是眯着眼睛听的息国君,在听到那句拆了禁宫秋千的话时,整个人却陡然坐正了,眸中也不复方才的厌烦,反倒是有些薄怒。
“你说什么?拆了何处的秋千?”
“禁……禁宫的……就……就是父王不让靠近的……”息妙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回了话。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说完,原本只是端坐的息国君立时起身,来回跺了几步,却难掩焦躁。
还是一直伺候的白公公忖度着时候,上前去替息国君抚了脊背,又说了几句劝解的话语,息国君的情绪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然,一转头,又瞧见此刻跪在地上有些发抖的息颜,息国君那股子无名火没来由的便又烧了起来,他堪堪压住火头,让白公公亲自带人去禁宫查探,自己则重新坐回木椅之上。
虽期间一句话都未曾对息颜说,但如今种种,却早已超出了息颜的控制,甚至……她压根没想到前些时日气急之下做出的事,竟会让人知晓。
当时的脑热,到了此时只剩下了满满的后悔。
她哪儿能不知道白公公去而复返之后,她将面临着什么?正埋头替自己想着开脱法子之时,里间突然传来有些轻巧的脚步声,紧跟着就见那原该躺在床上的云蕖已经穿戴的齐整,薄纱掩面的从里走出。
薄纱堪堪挡住了云蕖眼下的面庞,只余一双灵动的杏眸。
见人出来,宁政当即起身,将尚且还有些虚弱的云蕖扶住,让人依靠着自己站立。
本来这动作于二人而言也不过是稀疏平常的很,但在外人看来这便是另一番亲密了,屋中的人此刻也俱是将视线移至两人身上,在这诸多视线中,有一道却分外灼热,甚至像是要将云蕖盯穿了一样。
顺着这道视线看去,方才察觉那头居然是息国君,息国君似乎并未曾发现自己此刻的唐突,那双浑浊的眸子定定的盯住云蕖仅仅露出的那双杏眼,不肯移开分毫。
宁政自然也发觉了,他蹙着眉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心里只恨不得将人的眼睛都给挖了,面上却只是不动声色的揽着云蕖移了几步,堪堪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息国君。
“身子没好,这会儿子跑出来作甚?”宁政声音温柔,不似方才面对旁人之时的冷淡,却也正正好是在向旁人宣誓着独属于他的主权。
息国君自知自己方才的模样很是不堪,旋即也收了视线。
倒是一直跪在地上的息颜,此刻瞧见从里间走出的云蕖,被宁政如此呵护着,而自己却只能如此不堪,当即话不过脑子的便脱口而出:“你怎么没死?”
话音落下,寝间登时静了几息,末了才听云蕖有些虚弱的接了话:“公主这么希望我死吗?我做了什么就叫公主如此痛恨了呢?”
云蕖此刻本就虚弱,语气自然显得娇气,加上她刻意带了几分哭腔,怎么听怎么都让人觉得这事她是受了大委屈的。
当然,眼下情形看来,她的确是受了大委屈的那个。
加之,她此刻小心的从袖带中拿出一只蜀锦荷包时,有些轻微颤抖的手,愈发显得娇滴滴的。
“迎春丢得是这只荷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