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
宁政说话时,眼神淬了些许的寒意,然待重新挪回到云蕖面上时,他的眸色却又变得格外温柔起来:“孤只在乎你一人,阿蕖。”
云蕖没想到宁政会这样说,原本想着算账呢,眼下却被男人说得心下颇为受用。
只是她到底没有忽略宁政方才说得那句对息颜的处置不甚满意的话。
她有些不解的问出声来:“方才息国君对三公主的处置尚且算得上妥当,再说这次我也未曾当真失了性命,她得了这般后果,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公子意思是还不够吗?”
自是不够的,天知道,先前看到云蕖无力的躺在床上之时,他心头的慌乱。
索幸还是云蕖机敏,这才事先识破了息颜的诡计,若是稍稍行差踏错分毫,依照着息颜的想法,如今云蕖只怕早已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单单只是囚禁古佛寺又如何能够呢?
宁政冷着脸,却还是温柔的安抚了云蕖,见云蕖尚且还虚弱着,他到底心生不忍,替人掩好了被子,便哄着云蕖睡下。
云蕖这方虽然中毒不深,但香里头的毒还是实实在在吸下了不少,虽方才已然喝过太医调配的解药,但如今一番下来,云蕖还是有些疲乏的紧。
被宁政这么一哄,她当真很快也就落入了梦乡。
待人彻底熟睡,宁政小心的将云蕖还拽在自己骨节处的手放回被子中,又软着力道在云蕖额上印下一吻,这才出了云蕖寝居,往自己那处去。
经历了今日这事,如今回到书房,宁政面上已经不见了半分温和。
飞影与青松立在下首,宁政则是剑眉紧锁,负手而立,即使一言未发,那模样瞧着亦是格外冷肃。
飞影与青松两人脸上自然也是一派沉冷,谁都知晓,今日一事之后,只怕要牵出许多的变化了。
“即刻通知下去,计划提前,另外先前收集的证据想办法送到谏官手上,再送一份到左相那儿。”
宁政冷声对着下首吩咐。
飞影闻言当即单膝跪地,压低了声音应下话来:“公子,如今提前计划恐并非是最佳时机,二公子那儿的人还未曾站稳脚跟,只怕还是人微言轻,不得重用。”
“那便送他稳住,你去宁国弄些动静出来,他自然知晓该如何行事。”
说完这句,宁政眸色一凛,声音更是冷肃了几分:“楚家的事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你指派些人盯紧楚家,楚八子如今虽在宫中,但经此一事,必会有所图谋。”
飞影抱拳承了这话:“是,属下遵命。”
得了吩咐,飞影很快便安排下去,青松则侍立在宁政左右,时不时的抬眸看宁政两眼,瞧见自家主子那蹙着的眉头,自然也心知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轻叹了口气,最终到底是什么都未曾说。
日子如此便是一日日的过,云蕖养了几日,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宁政还是觉得她修养的不够,日日逼着她只能待在屋里头,甚至因为怕她偷偷往外跑,他还将青松支来,美其名曰是保护,其实可不就是监视嘛!
如此几日之后,云蕖终是有些受不住了,她拿着毛笔,在桌案前涂涂画画,却不知画了些什么,半夏在一旁瞧着,也明白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于是只能搜肠刮肚的将这几日里发生的事都跟云蕖说了起来。
“郡主不知,那红菱也算是自作自受,那日的蛊虫已经要了她半条命,后头被扭送到内庭司,听说不过几日便眼见着不行了,昨儿吴公公来回,说人已经没了。”
“至于迎春,虽她主动交代了颜主子的错处,但还是没逃得了进内庭司的命,本来小惩大诫,想来敲打一番后,再指派个别的去处也不成问题,谁知也不知怎的,她却突然疯了,见人便缩着身子讨饶,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公主莫要打奴婢了,这事内庭司没法决断,只能报到王后那处,王后当即传了原先伺候颜主子的宫人,结果您猜怎么着?”
半夏说得绘声绘色的,云蕖实在无聊,这会儿自然也听得认真,见她这般一问,云蕖自然顺着话接了去:“如何?”
“传过去问话的宫人们都深受那位的虐待,便是伤痕都不少,因而如今那位颜主子身上便又多了个折磨下人的名头,这般估摸着颜主子也算是彻底在这息国名声臭了。”
从前也不是没见过息颜苛待下人,这会儿听半夏说出来,云蕖反倒不觉得稀奇,只是少不得要感叹她也算是自食恶果罢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云蕖却还是觉得无聊至极,于是趁着半夏没注意,她已然撒腿跑到了门口,“哗啦”一下便将紧闭的门拉开。
门口青松正守着,眼见着云蕖开门,他哪儿能不知道云蕖是想做什么?于是那动作已经先了一步,陪着一张笑脸,便挡在云蕖跟前:“郡主如今身子还没好全,还是多多休息才是,这些是公子这些时日命人搜来的小玩意儿,郡主拿着玩。”
青松说着已经将一旁装在袋中的东西拎到了云蕖跟前。
云蕖打眼一看,粗粗就见到了不少的话本子,还有九连环这等稀少的物件。
但闷久了的云蕖哪里是这些东西能打发的,她肃着面色,淡淡睨了青松一眼:“本郡主就是在这儿走走,不出门,这也不行吗?”
青松谨记自家主子的吩咐,又实在不敢得罪主子的心尖尖,只能将头埋低了些,笑着哄道:“如今已然入秋,外头多少有些凉意,公子说,等郡主再好些,能吹风了,便亲自陪郡主逛逛。”
“合着我这是坐月子还是养身体啊?连风都吹不得了?”
云蕖不开心了,当即就有些口无遮拦,只是她未曾发现,有一道身影因着她方才的这句无意说出的话顿了一顿,至于那位还在哄主子开心的青松,也因云蕖这话惊得瞪大了眼。
他一向是最敢想的,这会饶是知道云蕖不过是因埋怨宁政看得紧了,这才揪了个话头对比着来,但他脑海中还是立马就有了云蕖坐月子,自家主子带孩子的画面。
越想越深,他那嘴角便不由的咧得越大,最后竟是当着云蕖的面直接笑出声来。
云蕖的视线落到青松身上,瞧见的便是他收都收不住的笑。
“有这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