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宁政多聪明的人,还能不知道云蕖这又是在拿话逗自己呢?
但眼下他心情舒畅,一日的烦闷都被云蕖闹得尽数消散了,哪里还有不顺着人的话配合的道理,既然小姑娘这般说了,他便稍稍松了手上的力道,将自己那张俊逸的面庞低垂到了云蕖面前。
“阿蕖不妨仔细替孤瞧瞧,看孤可哭鼻子了?”男人此刻凑得极近,他那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云蕖面庞之上,扰得云蕖一时间乱了心绪。
她抬眸将视线落到宁政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上,故作正经的反复看了好几次,这才稍稍拉远了两人之间逐渐暧昧的距离。
“确……确实未曾哭,是……是我方才多想了。”
“如此说,公子现下应当是心情好了吧?”云蕖觉着他俩如今虽然是在外头站着,但保不准再站下去,她一会儿清白就难保了,于是只能斟酌着开口询问。
宁政此刻被人哄得的确没了脾气,但眼见着她如此说,自然也猜测到了云蕖心底的想法,几乎是想都没想,下一瞬他便垂下了眼帘,明明一句话都未曾说,却瞧着多少有些落寞在里头。
云蕖被他的动作唬住,心里虽然存着怀疑,却还是伸手扯了扯宁政的衣摆,有些不放心的开口:“公子可是还有什么不畅快的地方?不若同我讲讲,我虽不懂政事,但多少能宽慰公子些许。”
“阿蕖不必担忧孤,孤只是觉着这长夜漫漫,这些时日与阿蕖相伴到底成了习惯,眼下有些不适应罢了。”宁政依旧低垂着眸子,话音中含着几分委屈。
“原先孤想着同阿蕖多待一会儿,如今看,阿蕖应当也累了,那就先去休息吧,改日孤再带阿蕖去赏月。”
云蕖被宁政这一通话说得眉头直皱,直到最后一句说出,云蕖的眉头这才松了些许。
赏月?云蕖从前的确在小说中看过男女主屋顶赏月,廊下作诗的情景,但是时至今日这个项目云蕖的确还未曾体验过!
她倒是对此存着几分新奇。
“公子打算带我赏月?”
她说着眨了眨眼,双手依旧扯着宁政的袖缘,此刻在自己并未察觉之时甚至晃了晃,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头。
宁政见状,原本低垂的眸子抬起,视线从云蕖的指尖逐渐上移,最后落在云蕖此刻满是期待的脸上。
“原是打算去的,不过孤瞧今日还是算了,缓些时日再去也是不妨事的。”
云蕖:???
欸?怎么就算了?她什么时候说不去啦?她明明满脸都写着想去啊!
云蕖不由抬头看了看满天星辰,心道若是今日不赏月下一回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于是一向不懂得死缠烂打的小姑娘,此刻也是铆足了劲,讨好的看着宁政:“今日月色正好,正是适合赏月的好时候,公子放心,我不累,我还能坚持的!”
“哦?孤看方才阿蕖行色匆匆,还以为……”宁政边说边狐疑的用视线在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一副并不相信她的模样。
这下可算是精准拿捏了云蕖的想法,她几乎不及有过多思考,便在手上使了些力气,拽着宁政往堂屋前头走去。
兴许是此时脑中不慎清明,她拽着人到了堂屋跟前,看了一眼廊下又往屋顶上瞧了一眼,末了方才松了手,暗自比划着自己爬上屋顶的可能性。
比划了好半天,云蕖最终懊丧的发现,自己小时候虽然没少爬树,但是上房揭瓦的事她是真没经验,若是当真让她往上头爬,指不定得闹出什么笑话来呢。
她没了法子,只能转身朝着此刻还被自己拽着袖子的宁政看过去:“公子,赏月得到屋顶去吧,但是我瞧了瞧,我觉着,这屋顶着实高了点……要不,咱在院中赏赏算……咦……”
这回,她话都尚且没来得及说完,便忽然察觉腰际传来令人难以忽略的力道,紧跟着眼前的场景瞬息变化,眨眼间便已然与方才所见大不相同。
云蕖被这番动作一闹,方才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瞬间收了回去,脑中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面前这男人武艺超群,哪里还需要什么梯子上屋顶?便是从前带她偷溜出去,他不也是如履平地一般吗?
所以说,她方才究竟是在作甚?上赶着丢脸吗?
云蕖几乎都不敢想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能红着脸,站在屋顶之上发着愣。
宁政自然也知晓云蕖此刻心里正尴尬着,他并未将云蕖此刻羞臊的情绪挑明,反倒是趁着云蕖愣怔之时,搂着人的腰,将她扶着坐在屋脊之上,随后自己也挨着云蕖坐了下来。
现下已然将近深秋,入夜之后更深露重,不再像前段时间一般吹着风也察觉不到凉,云蕖刚被宁政扶着坐定,便有一道风扑面而来,直吹的她从方才的尴尬之中回过神来,不由抱着肩膀抖了抖身子。
宁政一颗心都落在云蕖身上,此刻看到云蕖的反应,几乎不做她想便将人顺手搂进怀中,用自己的温度替云蕖驱散凉意。
云蕖心中最后一丝别扭也在宁政这般的温柔对待之中逐渐分崩离析,她偏头看了一眼宁政的侧脸,随后又火速将视线移开,看向此刻浩瀚的星空。
上一世高楼大厦的城市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夜景,加上平时工作太累,她也从没有好好看过月色,今日难得与宁政相伴,却是头一回见识到了月色的美。
“公子,你瞧那几颗星,看上去是不是很像勺子?这在我们那边叫北斗七星呢!我从前从未看过这般亮堂的北斗七星,今儿还是头一回!多谢公子!!”
云蕖兴奋地抬手朝着夜空比划,眼睛也因此她此刻的动作显得格外晶亮。
宁政的视线一直锁在云蕖身上,此刻被她情绪感染,自然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是不过一眼他便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云蕖:“确实很像,只是在孤眼中万千星辰都不及阿蕖分毫。”
“阿蕖,你说的那个地方似乎很好,你会想回去吗?”
自打两人表明身份之后,宁政很少会同云蕖提及从前之事,便是偶尔云蕖会说起他曾经之事,他也大多都是一笑而过,这回听云蕖主动说起她的家乡,宁政的心中难免生了些许的慌张。
云蕖倒也没想宁政会这样问,她将视线从夜幕上移开,看向宁政,隔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启唇:“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