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你才肯应允?”
夏知忧不罢休,仰仰头,厚着脸皮继续问道,好死不如赖活。
死寂沉默,夏知忧挪挪身子探出头凑近陆秉川,淡淡的气息呼在陆秉川面颊,温温热热。
“只要你肯助我,什么条件皆可。我虽不能帮你杀人放火,任何事都可以。如此,你看可好,你一人行走江湖,怎能没有小弟……我做你的奴仆,小弟,随从……”
陆秉川移开身子,隔夏知忧一些距离,微睁眼睨着她,“你这小身板,做小弟武力不行,做奴仆,随从,想法太多,保不齐,哪天又想嫁人,惹了麻烦,落脚一间草屋再被人烧毁。”
“此话何意?我们的院子是被人烧的?”
“看清楚,这是你惹的李府令牌,院里发现的。”陆秉川从腰间摸出一块玄色令牌,令牌上刻着李字。
“疯婆子——”夏知忧大骂一句,“那女人太毒辣,刺杀我们的人,难不成也是那个疯女人派遣?”
陆秉川不回应,深幽眸子睨着夏知忧,不露声色。
夏知忧半跪身子,又朝陆秉川挨近,通红的双手轻按陆秉川的肩膀,笑脸盈盈盯着陆秉川。
“陆爷……我知晓,先前我想通过嫁人改变生活,实属大错特错。
你放心,若你帮我复仇,夺回别院,夺一席生存之地,我绝不会再想嫁人……我定然一日为你奴仆,终身为你所用。”夏知忧睫羽微微颤动,眸子清澈明亮,直直盯着陆秉川。
“你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莫不是将陆某用完就踹。”
“我发誓,我夏知忧若诓骗陆爷……就不得好死。”夏知忧伸出二指对着陆秉川起誓,含着珍珠的眸子,甚是无辜。
陆秉川嘴角带着玩味笑意,俯瞰夏知忧,任她卖力作戏。
夏知忧跪下身,仰头望着他,讨好的姿态裹挟惹人怜的神情。
她低垂眸,探出手,指尖顺着陆秉川的衣角,一点点探至他的手背。
抬眸瞄一眼陆秉川,两只手捏住他一只手,他的手坚硬冰凉,常年练剑,手心有老茧。
“陆爷,小女子知晓,你就是面冷心热,你不会见死不救。何况,你也不只救我,你有一个落脚地,总好过四处寻废弃宅子安身强。”夏知忧抿抿嘴,乖顺得如同一只小狸猫。
小姑娘年岁不大,心思不简单,虽每次想法笨拙,脑子活络,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算盘珠子崩人脸上了。”陆秉川抽回手,不着夏知忧的道。
夏知忧吐一口气,挨着崖壁坐下身,油盐不进。古人也不好套路,骗不了一个。
天色渐明,薄雾如纱,天地笼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地上的雪渐渐融化。
冷风灌进来,夏知忧裹了裹陆秉川披在她身上的袍子,瑟瑟发抖。
“你不愿听我的计划,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夏知忧撅撅嘴,软磨硬泡半晌,他也不应,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应该是你以后怎么办,陆某自有去处。”陆秉川睨着她淡淡言道。
夏知忧眼眶一红,瞪眼惊愕盯着他,“什么意思?”
夏知忧蓦地扑进陆秉川怀中,啜泣出声,“你让我签了卖身契,我就是你的奴仆,你不可丢下我,我不管,反正你去何处,我就去何处。”
陆秉川僵住,脸色绯红,他拈着指尖轻轻推夏知忧的肩膀,“你莫耍赖。”
“我不管,我赖定你了。”夏知忧紧紧扣住他的腰身粘在他身上不松手。
陆秉川捏着她的肩膀拉扯,平日力气不大,这会子哪来的蛮力锁住他,怎样也挣不开。
陆秉川放弃抵抗,“你松开。”
“我不松,除非,你答应我,不管怎样,你绝不抛下我。”
“好,我应你便是。”
夏知忧慢慢松开陆秉川,抬起无辜眸眼,泪涟涟望着陆秉川。陆秉川侧过脸不与她直视,此女子真不知礼仪得体。
她没什么底线德行,按理说不算闺秀姑娘。
她扮可怜耍无赖的模样,却有几分可爱,那些觉着轻浮的言辞举动,她说出来,做出来也不让人觉着放浪。
“你当真不会丢下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你不可背信弃义。”夏知忧爬到他面前,眼眶红红盯着他,眸中噙满泪水,生怕他真丢下她。
陆秉川眨巴眨巴眼睛,睫羽乱颤,站起身,往外面走,夏知忧紧随其后跟上他的脚步。
夏知忧挽着陆秉川胳膊,紧紧缠着他。
“你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一点不知礼节……”陆秉川想挣开她的束缚,一双赤足踩在雪地里,眉心紧皱,刺骨寒凉侵入心髓。
“我不松,我松手,你便跑了。山里有豺狼虎豹,我又不会功夫,被叼了,不值当。”夏知忧抓紧他的胳膊,挂在他身上。
雪水覆盖,地上湿滑,他们晃晃悠悠,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