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川离去后,夏知忧低眸瞧一眼手上信件,沉思片刻,她转身看向白芍。
白芍唇角扯了扯,不知如何面对夏知忧。她双手端于身前,紧紧互掐,衣摆扯出褶皱。
“白芍,你与我来一下。”夏知忧唤一声,她朝屋外走。
屋中丫鬟面面相觑,他们偷偷瞄几眼白芍,白芍一向得夏知忧器重,她莫不是犯事。
白芍吐一口气,迈着小步子跟出去。
长廊处,四下无人,夏知忧停住脚步。
她将手中信件放于腰间,转身面对白芍。
她捻起白芍一手,轻轻笑一声,“你怎回事?昨晚,我随口提一嘴,你便失了方寸,让你侍奉王爷,你是不乐意还是害羞?”
面对夏知忧戏谑,白芍低下头,她恨不能告知真相。
陆秉川如此行事,她虽是丫鬟,倒真想说她瞧不上。
“小姐,你莫打趣婢子,婢子福薄,得不了这般恩情,小姐,你另寻他人,莫再为难婢子。”白芍嗫嗫自语,头埋得极低,生怕她家小姐又说出为难之言。
“好了,瞧你那样,不让你伺候王爷,我与你玩笑。”夏知忧拍拍她的手俏笑道。
白芍如释重负,她可算逃过一劫。“多谢小姐,小姐,你莫与婢子开这般玩笑,婢子吓得一晚都没睡。”
夏知忧侧头瞧她几眼,“你可是奇怪,你建议我给王爷纳妾,王爷长得高大帅气,多少女子想攀附。福气给你,你还推脱,怎么,你瞧不上王爷?”
白芍吓得脸色铁青,张皇屈身施礼,“小姐,白芍断无此心,婢子……婢子自形惭秽,自是无福消受……”
她倒有趣,夏知忧不再逗她,“瞧你吓得,不与你打趣,此事就此翻篇,你也莫再多想。”
她扶起白芍,不再与她说这件事。
她低首在腰间翻出信件,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四下安静,唯闻清脆宣纸扯开的声音。
白芍伸头瞧一眼,此信怪异,歪七扭八写得乱七八糟,根本不像字。
她并不关心信件,低声再次问,“小姐,那你如何想?需要我为你去物色其他丫鬟吗?”
夏知忧摊开信纸的手一滞,侧颜注视白芍,她自己不愿,却又热衷为陆秉川纳妾,“你怎回事,你非得让王爷再娶一房妾室?”
白芍愣怔,眨巴一下眼,“小姐……你的意思不……不给王爷添房了?”
“白芍,我知晓你的用心,王爷待我真心,他没那么多小心思。你我莫再杞人忧天,至少当下,他是真心待我。若有一天,他真爱上他人再说。我上赶着为他添房,辜负他的真心,他不开心,我心里也堵得慌。费力不讨好,何苦。”夏知忧语重心长说道。
白芍望着夏知忧,王爷到底对她家小姐说了什么?她如此笃定他所谓真心,她家小姐好可怜,不仅要承受丈夫背叛,还要被蒙骗。
可若告诉她,王爷在外边乱来,她承受不住打击该如何。
她眸眼一红,握住夏知忧的手,啜泣一声,“小姐,你向来聪慧,此刻,怎就糊涂,不是你说天下男子未有几人真心,你这会儿倒是笃定王爷真心。”
夏知忧不解,眉心蹙了蹙,“白芍,你到底怎么了,你对王爷有成见那般。我与他连孩子都有了,他平日待我如何,你也看在眼里。若不真心,他何苦费这么多心力?”
“可……”白芍泪眼婆娑,又无言以对。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没有……”白芍惊惧,她张皇擦擦眼泪,不能露破绽。她只顾自己感受,若让她家小姐知晓,气坏了身子,她这辈子赎不了罪。
夏知忧打量白芍,白芍躲开她的眼神,她捏着衣角怯怯道,“婢子担忧小姐,怕小姐失了王爷恩宠,往后日子不好过……”
“傻丫头,你操心这些作何?就算真有这一天,你放心,我们也不会怎样。再难的日子,可有我被扔乱葬岗逃出去的日子难。本小姐吃尽人间疾苦,已不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如之前所想,逃离出去,在民间自力更生。”夏知忧劝慰。
“可……你不是说……我们有权利过不好,去民间更加会被打压欺负。”
“那是以前,你放心,我们现在出去有银子,有防身武器,不会任人摆布。”夏知忧一手搭在白芍肩上,“你相信我,本小姐绝不让你受委屈,只要我有口饭吃,你定不会饿着。”
白芍被夏知忧的话逗笑,她家小姐任何时候,都有自己的想法,不会逆来顺受。她总会想法子让生活充满希望,白芍点头如捣蒜应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