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川回到宫中,昏迷了三天三夜。
再次醒过来,他整个人如失魂魄,面色苍白憔悴。
他从床榻上坐起身,垂首盯一处,不言不语。
几缕青丝垂落,面无血色的面颊,唇上泛出几道干裂血痂。
“川儿,你莫太难过。事已如此,你看开些,你已昏迷几日,先吃点东西。”皇贵妃坐在床沿,轻声啜泣安慰。
陆秉川不回答,鼻尖泛酸,眸中凝聚晶莹,如行尸走肉。
江宛如瞧失魂落魄的陆秉川,心中失落,那个女子恐会成为师兄心中永远的伤。
“川儿,你说句话,你莫吓母妃,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你也想想孩子,你还有聿儿。”皇贵妃示意将孩子抱来。
陆秉川轻轻侧颜,看向皇贵妃怀中孩子,心上一痛,眸中晶莹滚落。
他小心翼翼从皇贵妃手中接过孩子,泪眼朦胧瞧冲他笑的孩子,心底伤更痛。
孩子像夏知忧,看到他,夏知忧笑容灿烂的面容仿若就在眼前。
他们怎会结束得这样决绝,不留一点余地。
“母妃,师妹,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皇贵妃擦擦眼泪,担忧瞧他一眼,起身离开。
江宛如啜泣一声,定定看陆秉川一阵,无奈走出去。
陆秉川屏退所有下人,靠着床榻。
他紧紧抱着咿咿呀呀学话的孩子,众人离去后,泪水肆意横行。
他满脸泪水,轻轻在孩子小脸轻吻一下。
半晌,他低声道一句,“聿儿,你母妃为何这般心狠……”
回想一路来,点点滴滴,他们分明那样甜蜜,为何落得这个结局。
他悔恨,悔恨因为夏知忧胡言几句,笃定她不曾真心相付,与她赌气冷战。
若他不矛盾纠结,不斗气故意冷落她,她是不是就不会想要逃离。
陆秉川闭上眼,泪水再次流出。
他只想留住她,就算知晓她不曾真心,也不想失去她。
他却亲手将她逼入绝境,比起爱而不得,最爱的人被自己逼上末路,更令人绝望。
“你那样怕死的一个人,这次却……这般倔强……”陆秉川自语道,眸中黯淡无光。
怕死?陆秉川眉头皱了皱,他似想到什么。
他放下孩子,从床上爬起。趔趄奔赴妆台处,一通翻找。
他翻出夏知忧留下的分手信,接着,他又找出一张纸。
他将两张信纸同时放于眼前,仔细比对,纸张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那日,他追去悬崖前,有人给他通了信。
他得到夏知忧精确位置,这封信的字迹与夏知忧写的信一样。
是她自己暴露行踪?当时,他急火攻心,没有细想,何人透露她的行踪。
她为何这样做,她故意暴露行踪,让他追去,恰巧让他看见她的马车坠崖?
陆秉川欣喜轻笑一声,她那样聪慧,怎会轻易让自己处于危险。
“忧儿,你就如此恨我,不惜用这种方式惩罚我……”陆秉川苦笑,他拿这个女子毫无法子。
若一切乃她故意为之,她定然留了后路。
她没有掉落悬崖,或许还活着。
陆秉川垂下肩膀瘫坐在地,心中的怨恨悲哀,化为一句叹息。
她好好活着,一切也不那么重要。